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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；为直言天下第一事，以正君道、明臣职，求万世治安事：君者，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。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，责任至重。凡民生利病，一有所不宜，将有所不称其任。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，而以其责寄臣工，使之尽言焉。
十年渡扬子，狎此如衽席。今始识风波，呼吸投不测。举世皆骇机，避就本无益。不死亦偶然，余生真可惜。
多年大治之官去，近日哀音始得闻。蜗角祇缘争战久，鸰原遂有死生分。可怜怕道终无后，谁忆中郎所著文。想见散花洲渚上，至今犹自结愁云。
飞云渡口西风急，津吏停桡刺船立。始阳公子方垂髫，掩抑依依向余泣。为言阿父守南康，双旌五马烂生光。宁知廉吏反成罪，诸孤藐尔身凄凉。
西南山水，惟川蜀最奇。然去中州万里，陆有剑阁栈道之险，水有瞿塘、滟滪之虞。跨马行，则篁竹间山高者，累旬日不见其巅际。临上而俯视，绝壑万仞，杳莫测其所穷，肝胆为之悼栗。
余少时过里肆中，见北杂剧有《四声猿》，意气豪达，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，题曰“天池生”，疑为元人作。后适越，见人家单幅上有署“田水月”者，强心铁骨，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，字画之中，宛宛可见。意甚骇之，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。一夕，坐陶编修楼，随意抽架上书，得《阙编》诗一帙。
垂老光阴两鬓皤，细君弃我竟如何！夫妻一旦世缘尽，儿女百年恩爱多。小阁空悬台上镜，春衣谁试箧中罗。客边闻讣肠先断，泪落西风鼓缶歌。
大壑松不雕，高山石不朽。覆载无改易，世有董烈妇。烈妇王氏名桂芳，十七嫁与董家郎。董郎卧瘵一年死，烈妇呕血手敛藏。
维正德四年秋月三日，有吏目云自京来者，不知其名氏，携一子一仆，将之任，过龙场，投宿土苗家。予从篱落间望见之，阴雨昏黑，欲就问讯北来事，不果。明早，遣人觇之，已行矣。薄午，有人自蜈蚣坡来，云：“一老人死坡下，傍两人哭之哀。
吴市畸人，燕都逐客，南冠寄食，西第佣书。已伤飒飒三秋，更苦奄奄一病。繁华耀日，难依桃李之荣；乱叶吟风，空逐梗萍之困。睹兹衰草，倍触羁怀。
汉域春阴尽，苍山旅病淹。梯航三面入，风壤百夷兼。五尺秦通道，单车即瘴炎。投荒虚绣斧，览胜引彤幨。
村媪提携六岁儿，卖向吾庐得谷四斛半。我前问媪：“卖儿何所为？”媪方致词再三叹：“夫老病卧盲双目，朝暮死生未可卜。近村五亩止薄田，环堵两间惟破屋。
朝采莲，暮采莲，莲花艳冶莲叶鲜。花好容颜不常好，叶似罗裙怨秋早。秋风浩荡吹碧波，绿怨红愁将奈何。年年采莲逞颜色，采得莲花竟何益。
文皇临御日，震怒灭残胡。下诏求名将，惟君冠武夫。扬旗频扈从，略地效驰驱。左广兼追蓐，前茅特虑无。
阮籍哭穷途，墨翟哭素丝。贾谊上书期寤主，卞和抱玉无人知。人生有情不可塞，谢生恸哭非狂痴。神奔鬼遁天地革，龙鱼猫虎三辰黑。
白云老翁乐且贫，眼如紫电炯有神。麻衣纸扇趿两屐，头戴一幅东坡巾。清晨扣户走过我，谓我旧是诸侯宾。入门长揖肆雄辩，动引四代卑先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