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嗟嗟乎双齿，自吾有之尔，俾尔嚼肉咀蔬，衔杯漱水；丰吾肤革，滋吾血髓；从幼逮老，勤亦至矣。幸有辅车，非无龂齶.胡然舍我，一旦双落。
我年六十一，已落第三齿。若更活数年，所存知有几。刚风着唇吻，利与剑戟比。岂待入腹中，而后疾病起。
零落残牙齿，年来落欲空。得鱼惟食冻，舍肉只餐葱。休忆红绫餤，难吞栗棘蓬。何须如剑树，始解振宗风。
己卯至庚辰，仲夏晦之暮。吾齿右排上，一齿脱而去。呼吸缺吾防，咀嚼欠吾助。年龠惜不返，日驭走为蠹。
昔闻少陵翁，皓首惜堕齿。退之更可怜，至谓豁可耻。放翁独不然，顽顿世无比，齿摇忽脱去，取视乃大喜。譬如大木拔，岂有再安理。咀嚼浩无妨，更觉彘肩美。
身上萧条事事空，齿牙凋落剩衰翁。渴心尚欠冰凌解，病骨长思药力攻。文几倦亲尘土暗，断编慵理蠹鱼封。南床稳卧陶公宅，枕上悠扬一榻风。
年运而往君自宽，此生异竟有衰残。语讹嚼废寻常事，只作儿童?齿看。
五旬五，过半百。诸公把我频搜索。眼如遮耳如闻，口中齿豁，颏上髭须白。外容苍，内容黑，金花地上真粟麦。秆儿钐，穗儿摘。三车搬过，便是迎仙客。
刚者不坚牢，柔者难摧挫。不信张开口了看，舌在牙先堕。已阙两边厢，又豁中间个。说与儿曹莫笑翁，狗窦从君过。
愈悲第二牙辞去，况我今亏第一牙。嚼比牛饲衰毕现，豁如狗窦丑难遮。宴陈麟脯真虚设，庖进鱼{左月右肃}不必嗟。岁晚鲁公惟食粥，断无仙骨饭胡麻。
去年落一牙，今年落一齿。俄然落六七，落势殊未已。馀存皆动摇，尽落应始止。忆初落一时，但念豁可耻。
池草梦难成，风蝉断又鸣。衰年唯有睡，浮世自多惊。映日携书近，分泉滴砚清。如何牙齿落，更欲校诗名。
慈子为牛真自取，逢分卧箦亦何哉。我今病落无多恨，况复终同短发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