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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泰五年甲戌岁，正当南亩耕耘际。忽然骤水涨江湖，汹涌浩漫良可畏。更堪滂沛雨兼旬，大岸小塍俱决溃。田家男妇奔救忙，力竭气穷无术备。
余幼时即嗜学。家贫，无从致书以观，每假借于藏书之家，手自笔录，计日以还。天大寒，砚冰坚，手指不可屈伸，弗之怠。录毕，走送之，不敢稍逾约。
忆予初识子，子方髫而俊。未能与深素，亦以私余润。迈往不屑姿，良足驱鄙吝。岁月既已多，肝胆两能印。
兄为吾祖之长孙，能将孝义持家门。耕凿不随时俗改，衣冠颇有古风存。我家东冈旧乡土，谷有田场桑有圃。诸兄喧哗逐城市，兄也萧条守环堵。
岁晚江乡雪盈尺，小斋不禁寒气逼。先生独卧不成眠，两脚浑如水中石。今宵何幸得温温，伸去缩来随意得。非关被底别藏春，深藉汤婆有余力。
治理逢熙运，钦明仰圣皇。至仁侔覆载，上德配轩唐。大业勤弘济，元臣协赞襄。贤科收俊造，庭实粲珪璋。
何人醉写云山图，浮云澒洞山模糊。空明射地日漏影，稍觉树林开扶疏。平原苍莽不知处，忽有细路通榛芜。茅堂枕山半阁水，卷幔正对前峰孤。
天地炎州外，云涛涨海边。为儒嗟世业，结社断尘缘。髫龀趋先子，荣枯忆往年。时推骢马使，人避铁冠贤。
余生惮远涉，旅寄百里余。自从去家来，岁月忽已除。岁晏人事迫，卷秩还故居。扬舻发东皋，挂席指西隅。
陈思王植赠友往祚颓已久，大业缅方新。仰视圣皇德，承胤为我亲。暇日荷休明，高馆集众宾。中厨列庖馔，水陆备鲜鳞。
元年正月初，运使莅江浙。二月开衙门，上下总怡悦。明恩隆委任，疏钝愧忝窃。四月草寇生，民灶被残劫。
青帝行春气初播，云沍余阴苦难破。江头碧草生未长，战马寒嘶龁残莝。炊烟泠落雨中湿，邻屋时闻有啼饿。我愁郁郁但欲眠，肯以案书勤自课。
请君停一觞，听我歌北邙。北邙在何许，乃在洛之阳。洛阳城中千万家，无有一家免乱亡。天地开辟来，死者生之常。
秋风瑟瑟吹旌竿，廷臣护军西出关。满饮卮酒谢知己，擒戎只在笑谈间。忆昔胡马辽阳入，长屯短戍无完壁。烽火夜照蓬莱宫，黎民半死长安陌。
陆义姑姊女中不可无，少年嫁为蒋氏妇，夫亡抱子夜泣衡门乌。有弟天下选，给事留上都。抗章斥宰相，叩头伏阁当天衢。
余客竹州三年，颇有彭泽东篱之好。古人亦谓菊独以秋花傲兀于摇落之后，非霜下之杰乎？昔年曾赋《对菊》之歌，老兴未已，复作《菊田》一首，以纪岁月耳。
出其东门，遥望平原。离离衰草，漠漠黄昏。岂必离别，始为销魂。望王孙兮不归，思公子兮无言。
忆昔到京畿，与子寓官廨。一见即相欢，不翅旧交快。维时困道涂，驱车久行迈。忽逢弛担初，欣若身脱械。
曩余客南京，结交尽名友。文采竞联翩，气义互缠纠。子也时所需，翻然起江右。譬如丰城藏，紫气映牛斗。
凉夜悠悠，华灯有辉。凄风动林，明月在帷。山川迢迢，游子无衣。瞻彼原隰，零露溰溰靡草不凋，无木不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