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穹庐夜徙后，野哭动江东。乱瓦栖云脚，荒炊坐马通。霾深天未白，雾滃日难红。庙火睢阳见，悲吟动晚风。
惊心前日事，野立久仓皇。鳀壑沉楼舰，鼍宫葬国殤。空城霾日脚，旧垒堕星芒。横海威名重，何时下战洋？
飘泊吾生事，孤篷复一方。江烽催鬓雪，野爨燎衣霜。草木俱兵气，亲朋半战场。犹怜心未已，啼眼望南阳。
野老难忘故国恩，年年恸哭向江门。南徐郭外三停棹，北固山头独怆魂。流水滔滔何日返，遗民落落几人存。钱生未死重相见，双袖龙钟尽血痕。
乱余野老哭，天地黯然愁。绝爨吹磷火，颓垣凑髑髅。梦依荐黍定，家对旅葵秋。尚有征租吏，频从白屋搜。
乾隆丁亥冬，葬三妹素文于上元之羊山，而奠以文曰：呜呼！汝生于浙，而葬于斯，离吾乡七百里矣；当时虽觭梦幻想，宁知此为归骨所耶？汝以一念之贞，遇人仳离，致孤危托落，虽命之所存，天实为之；然而累汝至此者，未尝非予之过也。予幼从先生授经，汝差肩而坐，爱听古人节义事；一旦长成，遽躬蹈之。呜呼！使汝不识《诗》、《书》，或未必艰贞若是。余捉蟋蟀，汝奋臂出其间；岁寒虫僵，同临其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