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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幼时即嗜学。家贫,无从致书以观,每假借于藏书之家,手自笔录,计日以还。天大寒,砚冰坚,手指不可屈伸,弗之怠。录毕,走送之,不敢稍逾约。
西南山水,惟川蜀最奇。然去中州万里,陆有剑阁栈道之险,水有瞿塘、滟滪之虞。跨马行,则篁竹间山高者,累旬日不见其巅际。临上而俯视,绝壑万仞,杳莫测其所穷,肝胆为之悼栗。
余始不欲与佛者游,尝读东坡所作《勤上人诗序》,见其称勤之贤曰:“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,必不负欧阳公。”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,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。去年春,余客居城西,读书之暇,因往云岩诸峰间,求所谓可与游者,而得虚白上人焉。虚白形癯而神清,居众中不妄言笑。
我本山海姿,躬耕嵩少阳。八岁学籀篆,十岁《急就章》。孺小不知难,欲升钟索堂。波磔竟无成,临池心内伤。
维齐古青州,其地山水秀。尝遭国大侵,夹辅犹腋肘。宅土称上腴,财赋等浙右。奇阃久乃隳,完城失封守。
予也夙颖悟,十五知论文。结交皆老苍,稚爪攀修鳞。冥心三十年,寻源颇知津。探玄始有得,服膺如获珍。
驿路花如雾,春江水似苔。尚书今日去,从者几时回。解缆听潮落,张帆趁晓开。相思南浦上,明月满苏台。
壮士常慷慨,懦夫多局促。男儿志万里,取别无踯躅。念从去年秋,虏骑公南牧。关门日以开,胡行一何速。
先生京国来,称有母氏丧。问之几何时,二十余星霜。八月发秦淮,九月下涛江。旦闻云海滴,夜视星斗芒。
举世皆如醉,何人独爱才?余虽识君者,相对亦徒哉。落日收书卷,凉风送酒杯。纷纷俗中闷,空谷迟重来。¤
宇宙开昌运,山川产荩臣。周邦多士贵,鲁国一儒真。江海襟无际,风雷笔有神。渊涵珠皎洁,山立玉嶙峋。
管库谁怜有俊才,买舟今日上燕台。绕堤江燕对人语,千树野桃当午开。使者再来颜阖去,箭书初下鲁连回。烦君此别须珍重,莫遣儿童浪自猜。
含下微波涌碧鳞,湖边草色可怜人。也知使者征书急,莫厌轻舟出郭频。春酒盈缸清似水,时鱼带子白于银。山桃野杏能红紫,醉眼相看意自真。
见恶必远避,见善尝加恭。石田乃隐者,赋诗亦多工。如何论朝政,所论殊不公。此札实差谬,何谓声枌枌。
邮亭咫尺堪投宿,手握亲姑憩茅屋。抱薪就地旋铺摊,支颐相向吞声哭。旁人问我是何方,俯首哀哀诉衷曲。妾家祖居金华府,海道曾为上千户。
南沙顽夫不满千,恃险攫货争鱼盐。椎牛杀狗亦耕种,黄芦白苇波连天。海滨耆豪利兼取,逞技献谋官府前。喜功忧变守臣职,抚召不听心烦煎。
五人者,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,激于义而死焉者也。至于今,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,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;且立石于其墓之门,以旌其所为。呜呼,亦盛矣哉!夫五人之死,去今之墓而葬焉,其为时止十有一月耳。夫十有一月之中,凡富贵之子,慷慨得志之徒,其疾病而死,死而湮没不足道者,亦已众矣;况草野之无闻者欤?独五人之皦皦,何也?予犹记周公之被逮,在丙寅三月之望。
请君为我止,听我《相逢行》。相逢恍若昧平生,颜色可疑心事明。但云两人天所成,安能百岁无合并。眼中不觉乡国远,一日携手长安城。
嗟我忆昔来临濠,亲友相送妻孥号。牵衣上船江雨急,辟历半夜翻洪涛。濠州里长我所识,怜我一月风波劳。呼儿扫榻妾置酒,买鱼炊饭羞溪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