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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,夫岂然哉?盖世所传诗者,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。凡士之蕴其所有,而不得施于世者,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,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,往往探其奇怪,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,其兴于怨刺,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,而写人情之难言。盖愈穷则愈工。然则非诗之能穷人,殆穷者而后工也。
韩孟於文词,两雄力相当。篇章缀谈笑,雷电击幽荒。众鸟谁敢和,鸣凤呼其凰。孟穷苦累累,韩富浩穰穰。
功名须少年,老大意终懒。学产顺无穷。青春嗟有限。用处不需多,云霄路坦坦。
诗岂穷人穷者工,斯言闻诸六一翁。端慙少作老更拙,不废汝诗吾固穷。
同年友李君讳惇,字宪仲。贤而有文,不幸早世,轼不及与之游也,而识其子廌有年矣。廌自阳翟见余于南京,泣曰:吾祖母边、母马、前母张与君之丧,皆未葬,贫不敢以饥寒为戚,顾四丧未举,死不瞑目矣。适会故人梁先吉老闻余当归耕阳羡,以绢十匹、丝百两为赆,辞之不可。
轩轩青田鹤,郁郁在樊笼。既为物所縻,遂与吾辈同。今来始谢去,万事一笑空。新诗如洗出,不受外垢蒙。
渡淮才几日,道死近徐州。药有何人进,棺于底所求。本期纡紫绶,岂料殡黄楼。穷者穷如此,纷纷燕贪侯。
风月性情狂莫羁,簿书今不放人嬉。旧攻日课归乾没,新负时名入坐驰。白雪阳春挑我和,高山流水结谁知。髭髯能美非穷者,恐到穷时莫罪诗。
半夜群动息,五更百梦残。天鸡啼一声,万枕不遑安。一日一百刻,能得几刻闲。当其闲睡时,作梦更多端。穷者梦富贵,达者梦神仙。梦中亦役役,人生良鲜欢。
俗徒纷云云,章甫殊不竞。不竞何以故,无奈二氏横。予曰实不然,请各言其行。开辟古至今,儒道独也正。
眷此良月,生此良臣。金矿玉璞,质气天贞。静以牧身,与吾德为仁。动以牧人,与吾民为春。彼蠢者民,视自吾身。彼穷者旻,听自吾民。不求自应,不召自臻。乃齿乃发,斯松斯椿。
将军百占摧骄虏,向来射石如射虎。分封不得一丸土,晚岁功名成梦语。古来志士穷者多,星壶击碎奈命何。平生道力轻群魔,巨舰岂肯摇微波。大千与我俱幻尔,是中无处容悲喜。西方仙人不可诋,破除忧患正须此。
几度相从酌酒深,向来相识未如今。临分念我亦穷者,乞与郊诗俾细吟。
玉笋环星拱,青螺带雾披。山为天下胜,境占岭南奇。援笔难穷者,凭阑尽有之。不因身世累,筑室老於斯。
小儿今忽六旬翁,尚忆无人鬼啸风。三岁棘闱悬造化,两时饭鼓老英雄。致身卿相谈何易,责备春秋论亦公。靡灭山林心不愧,岂无穷者胜于通。
非才之难,所以自用者实难。惜乎!贾生,王者之佐,而不能自用其才也。夫君子之所取者远,则必有所待;所就者大,则必有所忍。古之贤人,皆负可致之才,而卒不能行其万一者,未必皆其时君之罪,或者其自取也。
利固惭龙断,长非累纆牵。难求迎鲋水,空望戴盆天。喘急常悲月,惊多遂恶弦。诚非穷者叹,民颂正尧年。
吾家世南折简呼,有日曷不见子都。牵衣况复幼吾幼,闭户大似愚公愚。鲜妆袨服出空巷,钿车绣毂来塞涂。展乌丝栏拥小玉,设锦步障盛绿珠。
头白齿牙缺,君勿笑衰翁。无穷天地今古,人在四之中。臭腐神奇俱尽,贵贱贤愚等耳,造物也儿童。老佛更堪笑,谈妙说虚空。
志可洞金石,气可塞堪舆。问君所志安在,富贵胜人乎。看取首阳二子,叩住孟津匹马,天讨不枝梧。特立浮云外,大块可齐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