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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；为直言天下第一事，以正君道、明臣职，求万世治安事：君者，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。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，责任至重。凡民生利病，一有所不宜，将有所不称其任。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，而以其责寄臣工，使之尽言焉。
金陵为帝王之州。自六朝迄于南唐，类皆偏据一方，无以应山川之王气。逮我皇帝，定鼎于兹，始足以当之。由是声教所暨，罔间朔南；存神穆清，与天同体。
余少时过里肆中，见北杂剧有《四声猿》，意气豪达，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，题曰“天池生”，疑为元人作。后适越，见人家单幅上有署“田水月”者，强心铁骨，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，字画之中，宛宛可见。意甚骇之，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。一夕，坐陶编修楼，随意抽架上书，得《阙编》诗一帙。
余幼时即嗜学。家贫，无从致书以观，每假借于藏书之家，手自笔录，计日以还。天大寒，砚冰坚，手指不可屈伸，弗之怠。录毕，走送之，不敢稍逾约。
汉域春阴尽，苍山旅病淹。梯航三面入，风壤百夷兼。五尺秦通道，单车即瘴炎。投荒虚绣斧，览胜引彤幨。
南沙顽夫不满千，恃险攫货争鱼盐。椎牛杀狗亦耕种，黄芦白苇波连天。海滨耆豪利兼取，逞技献谋官府前。喜功忧变守臣职，抚召不听心烦煎。
少年不用悲秋蓬，致身岂但儒冠中。壮心非干要夸世，平生直欲图成功。枉将空言恣幽讨，徒采众说相芟砻。全功独取辽城箭，大言谁信扶桑弓。
太虚之气随物形，天声地声由此生。小或簸荡吼河海，大将触搏流风霆。天轮胶戾神鬼战，地轴挺拔蛟龙争。圈臼洼污各异奏，彯沙礜石咸齐鸣。
宋君旷荡士，儒服非狂生。笔扫千军陈，胸藏数万兵。銛豪破纸竟何益，按图折御分纵横。鱼丽鸟翼谈者易，野雉家鸡人目盲。
元年正月初，运使莅江浙。二月开衙门，上下总怡悦。明恩隆委任，疏钝愧忝窃。四月草寇生，民灶被残劫。
回岭无仄径，陟冈有夷壤。展睐入空濛，游心益昭朗。长风吹轻衣，飘摇翠微上。古寺迷夕烟，明灯澹绡幌。
长安戚里竞春阳，桃李花开夹道傍。遥裔鹤烟笼上苑，丰茸鸡树迩明光。濯锦含霞非一色，刻翠施红映朝日。同心并蒂引鸳雏，接叶交枝栖凤翼。
远辞华盖居，来卜山阴宅。乍到俗未谙，久住地旋辟。屋庐尚朴纯，楹桷谢雕饰。高营踞山跗，深甃逗泉脉。
顷读蕉上咏，畴不尔倾倒。言外托微旨，拙中寓大巧。咏歌已臻此，赏识应不少。如何壮齿时，不得展所抱。
阮籍哭穷途，墨翟哭素丝。贾谊上书期寤主，卞和抱玉无人知。人生有情不可塞，谢生恸哭非狂痴。神奔鬼遁天地革，龙鱼猫虎三辰黑。
余始不欲与佛者游，尝读东坡所作《勤上人诗序》，见其称勤之贤曰：“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，必不负欧阳公。”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，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。去年春，余客居城西，读书之暇，因往云岩诸峰间，求所谓可与游者，而得虚白上人焉。虚白形癯而神清，居众中不妄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