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摇落秦淮上,依然见索居。客贫亲旧少,家难死生余。土锉朝烟冷,荒池古木疏。日斜殊未去,狼籍一床书。
飞云渡口西风急,津吏停桡刺船立。始阳公子方垂髫,掩抑依依向余泣。为言阿父守南康,双旌五马烂生光。宁知廉吏反成罪,诸孤藐尔身凄凉。
五人者,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,激于义而死焉者也。至于今,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,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;且立石于其墓之门,以旌其所为。呜呼,亦盛矣哉!夫五人之死,去今之墓而葬焉,其为时止十有一月耳。夫十有一月之中,凡富贵之子,慷慨得志之徒,其疾病而死,死而湮没不足道者,亦已众矣;况草野之无闻者欤?独五人之皦皦,何也?予犹记周公之被逮,在丙寅三月之望。
刺促复刺促,哀歌不成曲。试听征人歌一声,切切乌乌泪相续。吾祖卜地三山麓,世业繁华称鼎族。七叶盛文儒,八代承章服。
侧身西望岷山长,长天隐隐白玉堂。人言士为知己死,干旌一去愁茫茫。忆昔吴越几千士,青眸偏瞩真父子。言犹在耳孝与忠,悠悠此生堪愧死。呜呼四歌兮调转急,欲赠瑶华将何及。¤
商飙吹秋天如蓝,出户圆月生东南。众星次第敛芒角,独有桂影垂毵毵。澄光无私照应遍,不间污泽兼清潭。冰轮轧轧上银汉,玉龙左右驾两骖。
悲哉苍天胡有知,遥遥瘴海无还期。丈夫生男不如女,人间安用吾生为。黄金横腰矜气焰,猩猩笑人唇未敛。狂呼九关死不开,痛极慷慨思伏剑。呜呼一歌兮谁忍歌,秋风号动沅湘波。¤
先生京国来,称有母氏丧。问之几何时,二十余星霜。八月发秦淮,九月下涛江。旦闻云海滴,夜视星斗芒。
天道有昼夜,动息两不争。喜昼而悲夜,无乃非人情。嗟余婴此患,何以处死生。衾裯既已温,管簟有余清。
缘山列城郭,岁久亦已颓。羽檄来何方,工作殷如雷。六丁运巨石,泉扉荡然开。不知谁家坟,暴露骨与骸。古碑置城头,叹息三徘徊。死者何所知,但为生者哀。¤
曜灵无停机,四序互相更。唯有暮春节,在昔重其名。姬旦城洛邑,多士方来并。羽觞随流波,逸语存遗声。
鹤飞蝉蜕总成尘,欲报明珠未得伸。山上杜鹃花是鸟,墓前翁仲石为人。黄肠诏出东园赐,白骨家余南巷贫。为问翟公门下士,死生谁个见情真?
元戎百战守孤城,千里蚍蜉绝援兵。堡鄣有方文且武,简编无愧死犹生。神来遗庙乘云气,鬼哭空江杂雨声。尚忆李侯并达帅,一时忠义属科名。
一庵刚十笏,卧病有余清。短榻延朝夕,孤灯伴死生。地闲惟种药,门辟不关荆。为学庞居士,知君蓄发情。
垂老光阴两鬓皤,细君弃我竟如何!夫妻一旦世缘尽,儿女百年恩爱多。小阁空悬台上镜,春衣谁试箧中罗。客边闻讣肠先断,泪落西风鼓缶歌。
凤皇失其侣,三年独彷徨。岂无云中鹤,矫矫非所当。所居谷水西,乃在淀水阳。杨氏有好女,小字曰云芳。
论者以窃符为信陵君之罪,余以为此未足以罪信陵也。夫强秦之暴亟矣,今悉兵以临赵,赵必亡。赵,魏之障也。赵亡,则魏且为之后。
维正德四年秋月三日,有吏目云自京来者,不知其名氏,携一子一仆,将之任,过龙场,投宿土苗家。予从篱落间望见之,阴雨昏黑,欲就问讯北来事,不果。明早,遣人觇之,已行矣。薄午,有人自蜈蚣坡来,云:“一老人死坡下,傍两人哭之哀。
项脊轩,旧南阁子也。室仅方丈,可容一人居。百年老屋,尘泥渗漉,雨泽下注;每移案,顾视,无可置者。又北向,不能得日,日过午已昏。
余少时过里肆中,见北杂剧有《四声猿》,意气豪达,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,题曰“天池生”,疑为元人作。后适越,见人家单幅上有署“田水月”者,强心铁骨,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,字画之中,宛宛可见。意甚骇之,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。一夕,坐陶编修楼,随意抽架上书,得《阙编》诗一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