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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丰三年正月,余始谪黄州。至岐亭北二十五里山上,有白马青盖来迎者,则余故人陈慥季常也,为留五日,赋诗一篇而去。明年正月,复往见之,季常使人劳余于中途。余久不杀,恐季常之为余杀也,则以前韵作诗,为杀戒以遗季常。
郴江有奇石,似牛伏岸侧。乡人久相传,过者有颠覆。我与乡人谋,凿去可勿留。祇消一日力,得弭千岁忧。
盗火陈兰若,一燎无馀屋。独此龙宫书,入火变为玉。琤然断甓中,幖帙犹可目。众谓有哲匠,秘愿发心腹。
忆我幼时事,南归自番禺。三边已澒洞,内郡犹无虞。故居山城间,四面阛闠区。东西万货集,朝暮百贾趋。
我本山田人,好尚与众异,平生重交游,所得国无几。昨者应茂才,西行觑朝美。时当庆历初,选举宝多士。
乾坤父母莫匪慈,胚胎亿兆成角覊。其间哺乳不及处,有时泣杀呱呱儿。南川上游号沃野,景佑丙子尝凶饥。新田始苗旧谷罄,十室八九无晨炊。
万山郁回合,群木尤老苍。细路百盘折,崎岖陟羊肠。凉阴覆峭壁,萦回涧流长。绿萝下百尺,笑挹清泉香。
何者?夫崔之才华婉美,词彩艳丽,则于所载缄书诗章尽之矣。如其都愉淫冶之态,则不可得而见。及观其文,飘飘然仿佛出于人目前。虽丹青摹写其形状,未知能如是工且至否?仆尝采摭其意,撰成鼓子词十一章,示余友何东白先生。
篷方底,舟师行歌,徐徐曳之如偃卧榻上,无动摇突兀势,以故得尽情骋望。予欲家焉而未得,作徵招以寄兴。徵招、角招者,政和间,大晟府尝制数十曲,音节驳矣。予尝考唐田畸声律要诀云:徵与二变之调,成非流美,故自古少徵调曲也。
归帆征棹,相望于黄芦烟草之际。去来乎桥之左右者,若非人世,极画工之巧所莫能形容。每来维舟,未尝即去,徜徉延伫,意尽然后行。至欲作数语以状风景胜概,辞不意逮,笔随句阁,良可慨叹。
觉海性澄图,图澄觉元妙。元明照生所,所立照性亡。迷妄有虚空,依空立世界。相想澄国土,知觉乃众生。
平湖阻城南,长淮带城西。壮哉金斗势,吴人筑合肥。曹瞒狼顾地,苻秦又颠挤。六飞驻吴会,重兵镇边陲。
君子尚仁义,宝用为身资。其人苟不贤,富饶亦胡为。所以回宪徒,不厌糠与藜。当时万金产,令名传有谁。
尝闻商者云,转货赖斯民。远近日中合,有无天下均。上以利吾国,下以藩吾身。周官有常籍,岂云逐末人。
史笔善记事,画笔善状物。状物与记事,二者各得一。诗史善记意,诗书善状情。状情与记意,二者皆能精。
安陆玉女泉,寒流隐丛薄。骊山华清泉,显贵颇昭焯。二泉仙所留,暖气注潺灂。后世入山人,尘垢赖疏沦。
今节恩赐沐,把菊开清尊。天涯信音来,扩缄为一欣。展视未竟幅,泪雨益帨帉。辞家甫八年,边尘覆全坤。
世事纷游尘,薄俗嚣鬭鹑。手足谁鲁卫,肝胆多越秦。独君先君子,父事吾先人。我得从之游,义与同胞钧。
君不见昆罔烈焰燔苍穹,中有一气亘天如白虹。又不见徂徕之山丈雪,但见磊块硉兀错立于其中。从来人事看晚岁,不兴儿童争此世。五金流处要璠玙,万木枯时待松桂。
先祖五男子,其下八男孙。白首涉患难,仅余二老存。兄昔健如虎,行步疾飞奔。长眉具寿相,修髯当风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