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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君子立身事主,既名知己,则当竭尽智谋,忠告善道,销患于未形,保治于未然,俾身全而主安。生为名臣,死为上鬼,垂光百世,照耀简策,斯为美也。苟遇知己,不能扶危为未乱之先,而乃捐躯殒命于既败之后;钓名沽誉,眩世骇俗,由君子观之,皆所不取也。盖尝因而论之:豫让臣事智伯,及赵襄子杀智伯,让为之报仇。
莽莽荒园,阴阴雾霾。剃以灌木,带以蒿莱。鼷鼠踸踔,鸱鸮啸哀。中有一士,憔悴形海三世不显,终身无媒。
侍郎载歌奚川图,后人讽歌如按图。诗成相示劝之和,才尽气索其如吾。枯肠无沈难饮墨,但恣夕歠还朝袴。迫来长句谁子敌,况当述祖诗格殊。
百金不惜市栀鞭,两耳不解听朱弦。人情如此亦何以,我每见之独慨然。夫君怀宝起浙右,掉鞅观光来日边。夙学人言破万卷,新制我喜窥几编。
火用在得薪,才用在识真。随宜作蛰跃,龙德乃全身。伟哉嵇叔夜,浊世清粼粼。凶尤竟不免,好善而闇人。闇人动有累,幽愤何由申。哲愚亦惟戾,千载为悲辛。苏门先发蔀,见几如入神。¤
两仪未判眹不平,巨凸突兀潜幽灵。毓秀朵奇挺峭拔,攒峰列壑争伶俜。枯槎著藓半身碧,老石迸土千螺青。天净森铓列画戟,云开大嶂横青屏。
庖祝有分守,而欲侵其厨。峨冠何如人,携我相与俱。微哉烹醢身,谁为蠲濯壶。芳臭自云荐,公尸色未愉。摄衣入庙门,匍匐投遐区。同愆不同谪,无乃矜庸愚。相期厉珪璋,临别重踟蹰。
十五志为学,四海访巨儒。低回梁宋郊,浩荡齐鲁区。庶从父老问,得亲交游徒。惜哉戎马起,中道乃趑趄。归来卧荒园,白首成下愚。
蚃蚃分阴阳,乾清已高发。顺哉地漫衍,乃复有凌越。于地起峰峦,如人有筋骨。敷与意何休,敦圉势不杌。
余幼时即嗜学。家贫,无从致书以观,每假借于藏书之家,手自笔录,计日以还。天大寒,砚冰坚,手指不可屈伸,弗之怠。录毕,走送之,不敢稍逾约。
杭有卖果者,善藏柑,涉寒暑不溃。出之烨然,玉质而金色。置于市,贾十倍,人争鬻之。予贸得其一,剖之,如有烟扑口鼻,视其中,则干若败絮。
虑天下者,常图其所难而忽其所易,备其所可畏而遗其所不疑。然而,祸常发于所忽之中,而乱常起于不足疑之事。岂其虑之未周欤?盖虑之所能及者,人事之宜然,而出于智力之所不及者,天道也。当秦之世,而灭诸侯,一天下。
《易》之《泰》:“上下交而其志同。”其《否》曰:“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。”盖上之情达于下,下之情达于上,上下一体,所以为“泰”。下之情壅阏而不得上闻,上下间隔,虽有国而无国矣,所以为“否”也。
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;为直言天下第一事,以正君道、明臣职,求万世治安事:君者,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。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,责任至重。凡民生利病,一有所不宜,将有所不称其任。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,而以其责寄臣工,使之尽言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