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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至黄州二年，日以困匮，故人马正卿哀余乏食，为于郡中请故营地数十亩，使得躬耕其中。地既久荒为茨棘瓦砾之场，而岁又大旱，垦辟之劳，筋力殆尽。释耒而叹，乃作是诗，自愍其勤，庶几来岁之入以忘其劳焉。废垒无人顾，颓垣满蓬蒿。
荒田虽浪莽，高庳各有适。下隰种粳稌，东原莳枣栗。江南有蜀士，桑果已许乞。好竹不难栽，但恐鞭横逸。仍须卜佳处，规以安我室。家僮烧枯草，走报暗井出。一饱未敢期，瓢饮已可必。
蛰蛇拖脩尾，下映赤壁烟。骐骥久不出，此物甘弃捐。常恐雷雨至，飞起苍崖颠。
献玉者三付身外，与马为二合田间。亦知此足无人缚，政恐有文移北山。
常时抛渡如不知，公安浪高船倒吹。数月江程绝无阻，一舍沙头风泊之。历行逢触发深省，无事安平人不领。要知忧乐自相形，天马抬头见鞭影。
松菊堂深，芰荷池小，长夏清暑。燕引雏还，鸠呼妇往，人静郊原趣。麦天已过，薄衣轻扇，试起绕园徐步。听衡宇、欣欣童稚，共说夜来初雨。
疏蕊幽香，禁不过、晚寒愁绝。那更是、巴东江上，楚山千叠。＿帽闲寻西瀼路，亸鞭笑向南枝说。恐使君、归去上銮坡，孤风月。
少年喜奇迹，落拓鞍马间。纵目视天下，爱此宇宙宽。山川看不厌，浩然遂忘还。岷峨最先见，晴光厌西川。
圣道不可窜，探取随已欲。平生所受用，政可一言足。子思著中庸，暗室戒慎独。危微恐惧心，此念施已熟。
前来送师归，今日迎师去。送迎我何劳，师乃困行路。天公将归谁尤，耗释此下土。一水祸未忘，旱势复如许。
去时不敢留姓名，一身万里鸿毛轻。征鞭不返长淮水，正恐来螫愁此行。吁嗟此行良独难，出门儿女更辛酸。平生崛强身是胆，自许虎口能生还。
两山夹石湍风急，势吼春雷鬼神泣。行人登舟不敢渡，疑有毒龙深处蛰。嶮巇仿佛若霅川，又如三峡倾潺湲。水窍恐是神禹凿，石骨未遇秦皇鞭。
五门高除势摩天，洞底清冷泻碧涟。苹藻鱼游知暮雨，薜萝人去锁寒烟。山樱已熟垂朱实，岩竹新抽露玉鞭。只恐游人归马急，野僧何惜白云眠。
柳条能几长，袖手不忍折。东风恶作剧，客袂吹欲裂。男儿数寸管，平世三尺铁。何门无邹裾，有国驻孔辙。
哀哀民何辜，遭此凶歉厄。初闻数米炊，次复并日食。草根掘欲尽，木皮屑不给。疲老就枯僵，少壮作捐瘠。
我似老牛鞭不动，雨滑泥深四蹄重。汝如黄犊走却来，海阔山高百程送。庶几门户有八慈，不恨居邻无二仲。他年汝曹笏满床，中夜起舞踏破瓮。
吏民莫扳援，歌管莫凄咽。吾生如寄耳，宁独为此别。别离随处有，悲恼缘爱结。而我本无恩，此涕谁为设。
朝游北城东，回首见修竹。下有朱门家，破墙围古屋。举鞭叩其户，幽响答空谷。入门所见夥，十步九移目。
余闻古之人，措法贻厥後。命官惟贤材，职事又留狃。止能权轻重，王府则多有。岂尝搉其子，而为民父母。
岁秋固多雨，每恨不及时。黄麈蔽赤日，苗槁已不迟。踏车声如雷，力尽真何为！天岂不念民，云族风散之。穷民守稼泣，便恐化棘茨；妻子不望活，所惧尊老饥。我愿上天仁，顾哀民语悲；鞭龙起风霆，尚继丰年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