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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文堂前花满枝,风物四时春更宜。前年三月宴客时,坐上才杰皆能诗。众中独许姑苏客,千里江山贮胸臆。醉来意气为倾倒,写出层层好山色。
天地炎州外,云涛涨海边。为儒嗟世业,结社断尘缘。髫龀趋先子,荣枯忆往年。时推骢马使,人避铁冠贤。
余少时过里肆中,见北杂剧有《四声猿》,意气豪达,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,题曰“天池生”,疑为元人作。后适越,见人家单幅上有署“田水月”者,强心铁骨,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,字画之中,宛宛可见。意甚骇之,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。一夕,坐陶编修楼,随意抽架上书,得《阙编》诗一帙。
“郡守苏轼、山人张天骥、诗僧道潜月中游”题名十六字,在徐州百步洪岸石,石半入水,水落辄隐隐见沙沫间,篙师渔人不能识,而崖石险绝,又非士大夫所暇寻阅者,故于世无传焉。
雄鸡日落鸣,天形咫尺悬如匏。黑风不作黄云交,将军宴客具行庖。酒饮马湩驼峰肴,燕姬珠帽翠垂髾。色压秦娥河济娇,十四冰弦杂雅咬。
使节城东按部回,曾将从吏到香台。秋林数骑萧萧去,晚泽孤鸿噭噭来。萝雨湿衣溪路转,柏风吹烛殿门开。当年物色难留与,题壁惭无子美才。
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,能以径寸之木,为宫室、器皿 、人物,以至鸟兽、木石,罔不因势象形,各具情态。尝贻余核舟一,盖大苏泛赤壁云。舟首尾长约八分有奇,高可二黍许。中轩敞者为舱,箬篷覆之。
妻孥昔居城,我淹江上庐。妻孥来江上,我去城北居。城北何所事,二生喜从余。既爱童子真,且得人事疏。
东流古名邑,渺在江之干。民居苦萧条,官舍亦苟完。庑陋纷草茅,垣周翳榛菅。枣植行疏疏,槐阴郁团团。
大江西来是何年,奔流直下岷山巅。长风一万里,吹破鸿蒙天。天开地辟万物茁,五岳四渎皆森然。帝遣长江作南渎,直与天地相周旋。
倦鸟思一枝,枥马志千里。营营劳生心,出入靡定止。伊余朽钝材,懒拙更无比。才疏乏世用,嗜僻惟书史。
舒生宝镜草堂前,锦囊入手明月圆。雪光辉辉照肝胆,流苏风飓朱绳县。青铜千岁化玄玉,声如金磬清悠然。龙文不断细如发,天吴海若纷纠缠。
延陵有长剑,宝若千金璧。闭匣泣风雨,开匣干星日。骏马与名都,罗列终不易。服之适异土,见谓铅刀质。
太虚之气随物形,天声地声由此生。小或簸荡吼河海,大将触搏流风霆。天轮胶戾神鬼战,地轴挺拔蛟龙争。圈臼洼污各异奏,彯沙礜石咸齐鸣。
使节偏惊物候新,异乡踪迹任浮沉。张骞槎上天连海,徐福祠前草自春。眼为感时垂泪易,身缘许国远游频。故园几树垂杨柳,应向东风待主人。
予生鄙性嗜奇古,北走青徐南走楚。千金不惜买干将,宝匣腾光快先睹。龙文星彩莹深秀,结绿青萍何足数。河汉常时失斗牛,雷电中宵吼风雨。
鸱夷遗魂拗余怒,欲取吴山入江去。雷霆劈地水群飞,海门扶胥没氛雾。英雄一怒天可回,肯使赤子随鲛鲐。指挥五丁发神弩,鬼物辟易腥风开。
余始不欲与佛者游,尝读东坡所作《勤上人诗序》,见其称勤之贤曰:“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,必不负欧阳公。”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,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。去年春,余客居城西,读书之暇,因往云岩诸峰间,求所谓可与游者,而得虚白上人焉。虚白形癯而神清,居众中不妄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