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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；为直言天下第一事，以正君道、明臣职，求万世治安事：君者，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。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，责任至重。凡民生利病，一有所不宜，将有所不称其任。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，而以其责寄臣工，使之尽言焉。
士君子立身事主，既名知己，则当竭尽智谋，忠告善道，销患于未形，保治于未然，俾身全而主安。生为名臣，死为上鬼，垂光百世，照耀简策，斯为美也。苟遇知己，不能扶危为未乱之先，而乃捐躯殒命于既败之后；钓名沽誉，眩世骇俗，由君子观之，皆所不取也。盖尝因而论之：豫让臣事智伯，及赵襄子杀智伯，让为之报仇。
天台生困暑，夜卧絺帷中，童子持翣飏于前，适甚就睡。久之，童子亦睡，投翣倚床，其音如雷。生惊寤，以为风雨且至也。抱膝而坐，俄而耳旁闻有飞鸣声，如歌如诉，如怨如慕，拂肱刺肉，扑股面。
逐客世多违，浮生自堪悼。尘容绝媚妩，褊性复昏髦。读书虽不多，力学苦欲到。矜愚何足计，见善诚所好。
邮亭咫尺堪投宿，手握亲姑憩茅屋。抱薪就地旋铺摊，支颐相向吞声哭。旁人问我是何方，俯首哀哀诉衷曲。妾家祖居金华府，海道曾为上千户。
我昔长歌《天姥吟》，今来飞越江之深。烟波浩荡都在眼，苍苍白鹿纷可寻。游足未开意已窘，片云隐约前村尽。适来纵入丹山赤水之洞天，果尔三百八十芙蓉之峰相钩连
胡为乎六龙？斜飞于若木之金天，复沈沦于西溟澒洞之重渊。日车摧颓势将堕，但闻惊天伐鼓，砰轰喧阗。恨无鲁阳所挥之神戈，又无羲和所执之神鞭。
刘生亦是丹青豪，近来作画无此曹。平明退直呼浊醪，半酣脱却宫锦袍。戏将秃笔作鳞介，已觉四壁生风涛。风涛汹涌向何处，岸阁江空起烟雾。
巫峡何危哉，夹拱如龙门。禹治九州不得到此，峡口水作雷霆奔。问汝江中人，几日三巴去？峨眉五月销古雪，滟滪堆深虎须怒。
临高云而三叹兮，抚简册以致思。步花阴而四顾兮，内伤悲而移时。睹扶光之如箭兮，哀岁月其难追。仰浮云之飘飘兮，志凛然而与世披。
昔年宋学士，尝称太朴文。独力撑颓宇，清响薄高云。余少略见之，讽诵每欣欣。淡然玄酒味，曾不涉世氛。
担夫来，担夫来，尔何为者军当差。朝廷养军为杀贼，遣作担夫谁爱惜。自从少小被编差，垂老奔忙何暂息。只今丁壮逃亡尽，数十残兵浑瘠黑。
余客竹州三年，颇有彭泽东篱之好。古人亦谓菊独以秋花傲兀于摇落之后，非霜下之杰乎？昔年曾赋《对菊》之歌，老兴未已，复作《菊田》一首，以纪岁月耳。
君不见高阳酒徒气若虹，酒酣仗剑谒沛公。褒衣侧注反遭骂，竖儒瞋目称而翁。军门拾谒使者入，麾矛雪足来趋风。儒冠自昔为人下，豪士累累走中野。
鄙人自从三月来，腹心久已病症瘕。晨兴至午尚不食，夜枕呻吟睡尤寡。萧然一榻但高卧，虽有心曲谁与写。有人谓我病如此，何不抽身向林野。
将军手提三尺冰，乃是鬼国之铁，大齿之珍，沧溟水枯淬不成。莫邪断发跃冶死，而后龟文漫理流天晶。霜锋闪烁?鹈凝，万金吴钩拖赭缨。
山深雪寒路坎坷，两死何如一生可。桃才自信不如哀，君若有功何必我。楚王好士得燕才，燕家未筑黄金台。当时周室何为哉？吁嗟乎树中饿死安足惜，何似西山采薇食。
混沌初刓太素斫，挺生神人断鳌膊。剖戟割坤奠海岳，厥俗鸿荒人未觉。帝命图书出河洛，奇耦生画参伍错。焕乎斯文此其璞，二三启运乘飞跃。
抚玉镜之纤尘兮，光皎皎而虚明。睹此物之神圣兮，不淑见而心惊。始自轩辕之时兮，含碧水之青莹。悲朱颜其易改兮，惟寸心之不更。
维正德四年秋月三日，有吏目云自京来者，不知其名氏，携一子一仆，将之任，过龙场，投宿土苗家。予从篱落间望见之，阴雨昏黑，欲就问讯北来事，不果。明早，遣人觇之，已行矣。薄午，有人自蜈蚣坡来，云：“一老人死坡下，傍两人哭之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