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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少时过里肆中,见北杂剧有《四声猿》,意气豪达,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,题曰“天池生”,疑为元人作。后适越,见人家单幅上有署“田水月”者,强心铁骨,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,字画之中,宛宛可见。意甚骇之,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。一夕,坐陶编修楼,随意抽架上书,得《阙编》诗一帙。
我昔奉敕辞金阙,西下巴川持使节。仙槎二月出龙河,万里春风掉晴雪。吴江茫茫入杳冥,棹歌初过蛾眉亭。锦袍不见李供奉,白云遮断三山青。
吴兴笔工陆文宝,制作不与常人同。自然入手造神妙,所以举世称良工。有时盘礴坐轩中,石盘水清如镜中。空山老兔脱毛骨,简拔精锐披蒙茸。
我从越中归,山水犹在眼。贺湖天寒水鉴净,禹穴木落云气暖。梦中往往复登临,万壑千岩姿萧散。故人山水窟中来,题诗直上姑苏台。
西南山水,惟川蜀最奇。然去中州万里,陆有剑阁栈道之险,水有瞿塘、滟滪之虞。跨马行,则篁竹间山高者,累旬日不见其巅际。临上而俯视,绝壑万仞,杳莫测其所穷,肝胆为之悼栗。
凤皇失其侣,三年独彷徨。岂无云中鹤,矫矫非所当。所居谷水西,乃在淀水阳。杨氏有好女,小字曰云芳。
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,能以径寸之木,为宫室、器皿 、人物,以至鸟兽、木石,罔不因势象形,各具情态。尝贻余核舟一,盖大苏泛赤壁云。舟首尾长约八分有奇,高可二黍许。中轩敞者为舱,箬篷覆之。
治理逢熙运,钦明仰圣皇。至仁侔覆载,上德配轩唐。大业勤弘济,元臣协赞襄。贤科收俊造,庭实粲珪璋。
我本山海姿,躬耕嵩少阳。八岁学籀篆,十岁《急就章》。孺小不知难,欲升钟索堂。波磔竟无成,临池心内伤。
前年吴门初解兵,君别故国当西行。有司临门暮驱发,道路风雨啼孩婴。仓皇不敢送出郭,执手暂立怀忧惊。我时虽幸脱锋镝,乱后生事无堪营。
维齐古青州,其地山水秀。尝遭国大侵,夹辅犹腋肘。宅土称上腴,财赋等浙右。奇阃久乃隳,完城失封守。
嘉靖中叶称至治,海内纷纷多异瑞。天子虽闭玉门关,狻猊犹自远方至。呜呼!此物胡为来?钩爪巨牙身嵬嵬。忠顺丘墟土番叛,西域之国绝贡献。
寂寞娄东寺,经过岁暮时。后凋霜柏古,乱点石苔滋。方外尊吾友,龙门得老琦。十年今几遇,早岁故相知。
忆昔到京畿,与子寓官廨。一见即相欢,不翅旧交快。维时困道涂,驱车久行迈。忽逢弛担初,欣若身脱械。
黄君古君子,制行粹且夷。恂恂美仪矩,蔼蔼赡文辞。峨冠映长鬛,大布以为衣。去岁应辟举,来自盱江湄。
林间雀声急,知有少女风。溪云挟雨至,倏忽弥春空。霏霏湿尽山桥路,行人冲雨行唤渡。沾泥涉险亦何为,兴来疑向若耶去。
六月登玉京,炎蒸欺人不可行。侧闻梅江水,寒冰玉壶只如此。梅江之水千丈深,人言此水直千金。千金未必称人意,我欲爱之清烦襟。
东邻昨夜飞红雨,落花如霰随风举。千丛缀绮谢繁枝,九陌垂青隐芳树。忆昨芳妍乍放时,含娟凝艳骋容姿。盈盈绛帻承曦暖,烨烨瑶英泛露滋。
君不见高阳酒徒气若虹,酒酣仗剑谒沛公。褒衣侧注反遭骂,竖儒瞋目称而翁。军门拾谒使者入,麾矛雪足来趋风。儒冠自昔为人下,豪士累累走中野。
永乐七年春二月,余以扈从北巡,给赐内厩兔色马一匹,盖朝鲜所贡也。神骏超越,异于凡马,经数千里若有余力。予闻古良马有赤兔之名,故作《神兔歌》以赞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