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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亦卜居者,岁晚望三闾。昂昂千里,泛泛不作水中凫。好在书携一束,莫问家徒四壁,往日置锥无。借车载家具,家具少於车。
淳风转浇俗,名路成战场。所争劣毛发,操兵肆相戕。兵一出于正,岂不犹可防。往往奇与伏,弦控弓斯张。
会看亭下水涵空,菡萏香中理钓筒。北道主人吾有托,不应独飨北窗风。
孟夏草木长,绕屋树扶疏。众鸟欣有托,吾亦爱吾庐。既耕亦已种,时还读我书。穷巷隔深辙,颇回故人车。
吾少时读《醉乡记》,私怪隐居者无所累于世,而犹有是言,岂诚旨于味耶?及读阮籍、陶潜诗,乃知彼虽偃蹇,不欲与世接,然犹未能平其心,或为事物是非相感发,于是有托而逃焉者也。若颜子操瓢与箪,曾参歌声若出金石,彼得圣人而师之,汲汲每若不可及,其于外也固不暇,尚何曲之托,而昏冥之逃耶?吾又以为悲醉乡之徒不遇也。建中初,天子嗣位,有意贞观、开元之丕绩,在廷之臣争言事。当此时,醉乡之后世又以直废吾既悲醉乡之文辞,而又嘉良臣之烈,思识其子孙。
古人有学书于人者,自以为艺成,辞而去。师曰:“吾有一箧物,不欲付他人,愿托置于某山下。”其人受之,因其封题不甚密,乃启而视之,皆磨穴之砚也,数十枚,方知师夙用者。顿觉羞愧,及反而学,至精其艺。
夜中不能寐,起坐弹鸣琴。薄帷鉴明月,清风吹我襟。孤鸿号外野,翔鸟鸣北林。徘徊将何见?忧思独伤心。
诗老作诗穷欲死,序诗乃得欧阳氏。序言人穷诗乃工,此语不疑如信史。少陵流落白也窜,郊岛摧埋终不起。是知造物恶镌鑱,故遣饥寒被其体。
有谭名利者,耳若了不闻。心乎平似水,身也懒於云。眇眇居人世,骎骎过隙曛。田园趣归去,风月谩平分。
清波溜溜入新渠,邻曲来观乐有余。试手便同三日雨,满陂已活十千鱼。喜如雷动风行际,快若天开地辟初。万物但令俱有托,吾曹安取爱吾庐!
君不风深山野马生龙驹,又不见荒林老鹰鸠作雏。男儿似种世所少,俞郎三世成清儒。祗今道路满尘土,大袖已觉妨奔趋。提携逐食何足羡,羡子有策宁亲躯。
万族各有托,吾亦爱吾庐。谁言客舟远,归子念前途。晨夕看山川,相将还旧居。斗酒聚比邻,再喜见友于。念彼穷居士,门庭日荒芜。
亭亭峄阳树,落落千万寻。独抱出云节,孤生不作林。影摇绿波水,彩绚丹霞岑。直干思有托,雅志期所任。
东风扇淑气,水木荣春晖。白日照绿草,落花散且飞。孤云还空山,众鸟各已归。彼物皆有托,吾生独无依。
昨日经过旧堂宿,今日经过旧堂哭。交情今日尽凋残,草堂自此成幽独。追忆平生颜,宛然在心目。炙鸡絮酒去复来,素车白马情未足。
五级凌虚塔,三生落发师。都僧须有托,孤峤遂无期。井邑焚香待,君侯减俸资。山衣随叠破,莱骨逐年羸。茶取寒泉试,松于远涧移。吾曹来顶手,不合不题诗。
忽看年又尽,更问夜如何。宦拙青云远,心危白发多。物情怜岁序,世路足风波。沧洲终有托,吾道未蹉跎。
江南盛郁蒸,代北纷霰雪。卞生无出游,何以得此刖。一朝有天运,春华未萎绝。吾犹托雄鸠,而彼固不拙。
伴我山城惯嶮巇,长因马健感吾衰。三年粗了痴儿事,并日犹嗟灶妇炊。会见千金市龙种,可能一笑换蛾眉。还家劣有枯籐在,神驾尻轮得自欺。
官梅亲手种,山阁听僧修。授简惭吾事,登高企胜流。葭莩元有托,桑梓近临州。愧我资身拙,从公但食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