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勉者行,可信者言。可委者命,可托者天。
学仙欲不死,学佛欲再生。再生与不死,二者不果能。设使人果能,方始入于情。赏哉林下人,不为人所惜。哀哉公与卿,重为人所惑。
美物须绝代,异人须不世。造化生得成,谅亦非容易。旷世耳可闻,同时目能视。陈子同时人,奈何闻诸耳。
天地有常理,日月无循行。饱食高眠外,率是皆虚名。虽乏伊吕才,不失尧舜氓。何须身作相,然后为太平。
他山有石能攻玉,玉未全成老已催。有限光阴随事去,无涯衰朽逐人来。陶鎔情性诗千首,燮理筋骸酒一杯。六十六年无事日,心源方始似昭回。
世上偷闲始得闲,我生长在不忙间。光阴有限同归老,风月无涯可慰颜。坐卧边身唯水竹,登临满目但云山。醉眠只就花阴下,转破花阴梦始还。
堪嗟五伯争周烬,可笑三分拾汉馀。何似不才闲处坐,平时云水绕衣裾。
能休尘境为真境,未了僧家是俗家。不向此中寻洞府,更於何处觅城花。
道义相欢岂易亲,古称难处是知人。文章不结市朝士,荣辱非关云水身。话入精详皆物理,言无形迹尽天真。他时洛社过从辈,图牒中添又一邻。
人寿百来年,其过岂容易。虽然瞬息间,其间多少事。号为能了事,必先能了身。身苟未能了,何暇能了人。
所谓十分人,须有十分事。事苟不十分,终是未完备。事父尽其心,事兄尽其意。事君尽其忠,事师尽其义。
所谓十分人,须有十分真。非为能写字,非谓能为文。非谓眉目秀,非谓衣服新。欲行人世上,直须先了身。
史笔善记事,长于炫其文。文胜则实丧,徒僧口云云。诗史善记事,长于造其真。真胜则华去,非如目纷纷。
我本行年四十五,生男方始为人父。鞠育教诲诚在我,寿天贤愚系於汝。我若寿命七十岁,眼前见汝二十五。我欲愿汝成大贤,未知天意肯从否。
人不善饮酒,唯喜饮之多。人或善饮酒,唯喜饮之和。饮多成酩酊,酩酊身遂疴。饮和成醺酣,醺酣颜遂酡。
人不善赏花,只爱花之貌。人或善赏花,只爱花之妙。花貌在颜色,颜色人可效。花妙在精神,精神人莫造。
初离县日谋经宿,既到山中未忍回。公宇若无民事决,愿携茶器上山来。
比三十年前,今日为艰难。比三十年后,今日为安闲。治久人思乱,乱久人思安。安得千年鹤,乘去游仙山。
三十年间更一世,其间堪笑复堪愁。天生天杀何尝尽,人是人非殊未休。善偶鸳鸯头早白,能啼杜宇血先流。须知却被才为害,及至无才又却忧。
索鍊无如事,难知莫若人。人情随手别,事体到头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