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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觉宦情薄,何堪星岁徂。冰鱼寒不动,沙鹤晚相呼。日短挥戈舍,天閒造物炉。河澄诸浦涸,山秃万林枯。
天地一遽庐,吾身自卷舒。翁能从失马,子亦岂知鱼。谨独甘居漏,安贫且饭疏。昨非今未是,宁不赋归欤。
居万双山巅,土瘠稀良田。丰歉击饥饱,民命悬于天。人忧庚子歉,我见为丰年。蚕登百谷熟,箱万仓盈千。
金马延群俊,芸午聚众书。杳疑神境绝,深与世尘疏。气逼烟霄爽,光分日月余。不材叨误选,故友幸聊居。
成都名画窟,所至妙宫墙。风流五代余,轨躅参隋唐。其间礼殿晋画为鼻祖,未数后来鸿雁行。画者果谁欤,或云名收人姓张。
夫君貌瘠中甚腴,万卷抑塞蟠胸书。文章有神贵有骨,小住金马论石渠。青云可上不自喜,却下枳棘如栖梧。勾稽五载信留滞,澹泊一意忘奔趋。
兹岩如许深,中乃一物无。非仙莫能幻,故即岩之呼。何代有禅衲,孑焉寄褐蒲。名字不可考,种松今欲枯。
飞鸿离鱼网,玉石有俱焚。冥冥岂无志,鬼物妒玙璠。今代赵广汉,谁欤哀王孙。粹然东南稟,顽薄推廉敦。
我尝远过燕山北,树木已无草一色。骐骥骅骝动万匹,互啮交蹄戏跳踯。谁欤画此双名驹,似斗非斗相嬉娱。唐人遗迹赵子摹,善书善画今代无。
古祠一区环槐榆,飞鼪在瓦狐树居。铁炉缺裂死灰冷,箕坐一寸青蟾蜍。平心定气详其来,颓垣古厕浊水渠。蛇惊鼠骇得败壁,一跃乃是神王庐。
北楼出林杪,登览开病姿。旁带滁州城,雉堞何逶迤。下人刺史宅,却临统军池。伊予翰林客,失职方在兹。
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,夫岂然哉?盖世所传诗者,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。凡士之蕴其所有,而不得施于世者,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,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,往往探其奇怪,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,其兴于怨刺,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,而写人情之难言。盖愈穷则愈工。然则非诗之能穷人,殆穷者而后工也。
天下之患,最不可为者,名为治平无事,而其实有不测之忧。坐观其变,而不为之所,则恐至於不可救;起而强为之,则天下狃於治平之安而不吾信。惟仁人君子豪杰之士,为能出身为天下犯大难,以求成大功;此固非勉强期月之间,而苟以求名之所能也。天下治平,无故而发大难之端;吾发之,吾能收之,然后有辞於天下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
呜呼!盛衰之理,虽曰天命,岂非人事哉!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,与其所以失之者,可以知之矣。世言晋王之将终也,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:“梁,吾仇也;燕王,吾所立;契丹与吾约为兄弟;而皆背晋以归梁。此三者,吾遗恨也。与尔三矢,尔其无忘乃父之志!”庄宗受而藏之于庙。
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,必有过人之节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,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。天下有大勇者,卒然临之而不惊,无故加之而不怒。此其所挟持者甚大,而其志甚远也。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
天道不言,而品物亨、岁功成者,何谓也?四时之吏,五行之佐,宣其气矣。圣人不言而百姓亲、万邦宁者,何谓也?三公论道,六卿分职,张其教矣。是知君逸于上,臣劳于下,法乎天也。古之善相天下者,自咎、夔至房、魏,可数也,是不独有其德,亦皆务于勤耳,况夙兴夜寐,以事一人。
呜呼!盛衰之理,虽曰天命,岂非人事哉!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,与其所以失之者,可以知之矣。世言晋王之将终也,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:“梁,吾仇也;燕王,吾所立,契丹与吾约为兄弟,而皆背晋以归梁。此三者,吾遗恨也。与尔三矢,尔其无忘乃父之志!”庄宗受而藏之于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