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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物冥冥中，与我无一面，不知获罪由，动辄被诃遣；又若哀其愚，救以药瞑眩。我亦揣此心，安受不敢怨。中间戍蜀汉，十载困邮传。骑壒蒙陇干，阵云暗秦甸，齎粮杂沙墋，掬水以三咽，传烽东骆谷，倏忽若流电。
豫章濒大江，气候颇不令，孟冬风薄人，十室八九病。外寒客肺胃，下湿攻脚胫，俗巫医不艺，呜呼安托命！我始屏药囊，治疾以清静。幻妄消六尘，虚白全一性。三日体遂轻，成此不战胜。长年更事多，苦语君试听。
赋性无他嗜，传家但古书。尧咨洪水际，羲画结绳余。异学方攘斥，浮文亦扫除。挑灯北窗下，聊得遂吾初。
曩自白帝城，一马独入蜀，昼行多水湄，夜宿必山麓。时闻木客啸，常忧射工毒，蜿蜓蛇两头，踸踔夔一足；岂惟耳目骇，直恐性命促。稍历葭萌西，遂出剑阁北，奴僵不敢诉，马病犹尽力，我亦困人客，一日带屡束。最忆苍溪县，送客一亭绿，豆枯狐兔肥，霜早柿栗熟，酒酸压查梨，妓野立土木。
冷萤缀蓬根，忽复照高树。年光逝不留，百感集迟暮。往者秦蜀间，慷慨事征戍。猿啼鬼迷店，马噤飞石舖。
新葺怀古堂，旧临郭璞池。去岁夏徂秋，无日不此嬉。茨菰无暑性，芙蕖有凉姿。今年池水乾，老子来遂稀。
余泛观於天下兮，何者乐而谁者足忧。忧於窘窘不得兮，乐尽万物而无求。翫声色而弊形性兮，维造化之螟蠹。将逍遥炉锤之外兮，尚何俛首而婴此细故。
白鹄出江渚，刷羽何鲜新。志凌青霞端，欲饮天汉津。清飚未我与，陂泽聊逡巡。偶为虞罗获，远趣无由伸。
有诗鹤勿喜，无诗鹇勿悲。人禽固异性，所趣各有宜。朝戏青竹林，暮栖高树枝。咿呦山鹿鸣，格磔野鸟啼。
桧惟凌云材，槐实凡木贱。奈何柔脆质，累此孤高干。龙鳞老苍苍，鼠耳光粲粲。因缘初莫原，感吒徒自叹。
溪上秋雾多，溪居晓寒入。呼吸遂生痾，呕泄不下粒。素居江南地，大率皆卑湿。久从吴土居，气候非所袭。
我船缓而西，君船迅而东。缓迅各所尚，不意中路逢。骥马方腾云，野鹤还就笼。亦言出处异，同是天地中。我岂不知命，人空嗟其穷。何当遂逸性，川上作钓翁。
臣闻伏羲画卦朴且淳，苍颉迼字初有文。大篆小篆八分体，楷隶章草何纷纭。因兹八法各有要，遂使六艺区以分。其中最难惟草圣，玄妙功夫自天性。
汾阳饱经术，赋性甚坦率。在昔举神童，广场推杰出。尚书诵在口，何论落自笔。总角取科名，弱冠纡缨绂。
试听舆人诵，如何是太平。有生遂其性，无象得而名。刁斗三边静，锄耰万里耕。毋庸奏奎聚，不必诵河清。尧岂容知识，文非以色声。樵歌殊质俚，未足赞休明。
出无王事牵，入不治居舍。蒿藜入墙屋，尘垢变几架。糟糠苟无忧，智力取自暇。逢诗即废日，得客辄忘夜。积懒遂成性，习勤反如诈。几不类怠傲，愧耻将何谢。
予生谢早先，晚世相逅邂。礼俗不可徵，百孔千疮坏。平时以是念，食美不知囋。谁为医国者，已亟不图瘥。
次公清而狂，其本出天性。惜哉公廉质，不以儒术正。陷害公峭刻，奸犯语坚劲。在位及贵戚，合然仇怨盛。
魂伤瓦砾旧曾游，尚想奔烟万马遒。遂替胡儿作正月，绝知回禄相巴丘。书生性命惊频试，客子茅茨费屡谋。唯有君山故窈窕，一眉晴绿向人浮。
召公八十入为相，太公八十出为将。赵州八十方行脚，钟离八十离尘劫。古者八十方施为，何况百岁七十稀。居士而今七十七，黄发皓齿修庞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