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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君子尝言,乡先辈左忠毅公视学京畿,一日,风雪严寒,从数骑出微行,入古寺,庑下一生伏案卧,文方成草;公阅毕,即解貂覆生,为掩户。叩之寺僧,则史公可法也。及试,吏呼名至史公,公瞿然注视,呈卷,即面署第一。召入,使拜夫人,曰:“吾诸儿碌碌,他日继吾志者,惟此生耳。
万山皆拱揖,蹲俯若臣邻。初到最高处,谁为第一人。自惊浑俗骨,或涌半天身。初夏犹深雪,难忘数饮醇。
浮屠善幻多技能,少林拳法世希有。道人更自出新奇,乃是深山白猿授。是日茅堂秋气高,霜薄风微静枯柳。忽然竖发一顿足,崖石迸裂惊砂走。
吾宗培世德,盛事褒一门。仰颜有寿母,挽目见子孙。平生青云器,威凤宜孤鶱。脱然舍荣爵,回车息深村。
溪流贯清江,湍濑亘百里。龙蛇几盘纡,雷雨忽奔驶。石横渠状穿凿,怪力祖谁氏。突如见头角,虎豹或蹲峙。
我从燕山望京阙,五陵豪客伤离别。相逢不饮君奈何,瓮泼葡萄色如血。须臾吸尽三百壶,西陵之日驱金乌。眼中谁是高阳徒,醉来忽见醉人图。
一笑憧憧雁鹜行,簿书堆里赋秋阳。心如坠絮沾泥懒,身似飞泉激石忙。雨後蹲鸱先稻熟,霜前浮蚁斗枨香。天涯节物遮愁眼,且复随乡便入乡。
道傍襁负去何之?积雨仍愁麦不支。为国忧民空激烈,杀身报主已差池。属餍糠麧犹多愧,徙倚柴荆只自悲。十载西游无恶岁,羡他岷下足蹲鸱。
西方金仙千岁身,天上伐木役天人。阎浮檀光照世界,作此无量胜妙因。九龙宝地赤精宅,涌出宫殿压风轮。化人南来为守护,震动六种走鬼神。
阴岩万古无纤尘,木石翠润无冬春。时哉两猿挂复蹲,其一抱子为屈伸。下有游貆意甚驯,雄雌嬉游循水滨。沐猴遇麞愕欲奔,据高自得俯而扪。悬之门堂阅疑真,妙哉易生笔有神,以此成名以终身。
是郎年示至,辞禄一何高。目莹棲灵气,眉疏出秀豪。胸中自有乐,身外尽徒劳。回首红尘地,纷纷笑我曹。
霜降百工休,居者皆入室。墐户畏初寒,开炉代温律。规模不盈丈,广狭足容膝。轩窗共幽窳,竹柏助蒙密。
北风怒发浮云昏,积阴惨惨愁乾坤。龙蛇蟠泥兽入穴,怪石冻裂生皴纹。临沧观下飞雪满,横江渡口惊涛奔。空山万木尽立死,未觉阳气回深根。
昨泛灵槎河汉津,今撑小艇水云身。相居自作蹲池计,天子何曾如屋嗔。开绿野尊姑领客,第甘泉颂可无人。白沙翠竹宜闲步,绝胜东华踏软尘。
束发读连山,端倪识乾坤。欲辨南北戒,须窥越胡门。藏书探禹穴,乘槎穷灵源。平生蓬矢志,到处屐齿痕。
云汉应是纪,尾艮首起坤。直坤导岷江,略艮赴海门。我家海之角,我行江之源。秋月几改弦,落涨频移痕。
虫声树声各已变,吾知流年暗中换。昼乌夜兔忙如箭,各光渐入芦花岸。芦花白兮蓼花红,鸿雁跧蹲满荻丛。牡丹海棠如梦中,莲藕香散池馆空。
泽南三百里,极望横天云。云端色凝黛,谛视初可分。峥嵘介丘像,澒洞元气屯。顷刻有变化,惨澹殊明昏。
至人如幻千亿身,若以色观皆世人。大千初自一沤发,变化谁能知本因。移天宫殿着人世,断取无异陶家轮。当年紫磨已殊胜,后来浮海亦有神。
有子有子衣裳单,皮肉冻死伤其寒。蓬空煨烬不得安,叫怒索饭饥无餐。乱离走窜千里山,荆棘蹲坐肤不完。失身被系泪不乾,父闻此语摧心肝。呜呼六歌兮歌欲残,魂招不来心鼻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