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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风吹海氛,气候颇不令。昏昏七十翁,扰扰半月病。著书殊未成,即死目不瞑。扶持赖药物,仅得全性命。雨添苔晕青,风入桐枝劲。深巷无人声,搘颐发孤咏。
春归不可留,斗柄已峥嵘;老至不可却,雪鬓森千茎。少年所读书,废忘如隔生。旧交死欲尽,存者万里程。高谈无与发,欲语辄吞声。
才下多厄穷,地偏罕人客。半生走四海,竟无第一策。暮年忽大悟,惟有紧闭门,朝作一池墨,弄笔招羁魂。初若奔騄骥,忽如掣蛟鲸,鬼神森出没,雷雨更晦明。
七十未捐书,正恐死乃息。起挑窗下灯,度此风雨夕。
英姿爽气宇邛州,虽古人中岂易求。六月长途将暍死,一天风雹起龙湫。
放翁病过秋,忽起作醉墨。正如久蛰龙,青天飞霹雳。虽云堕怪奇,要胜常悯默。一朝此翁死,千金求不得。
冬夜厌久坐,颇幸一醉眠,满酌文举尊,径卧子敬毡。鼻雷未及作,眼电遽了然。孤灯如秋萤,唤我开陈编。初欲限一卷,随手纷联翩;欢然不知疲,忽已晨乌迁。
平生百无能,一嬾每自喜。胡为八年间,逐食走万里。身如盘汞转,人似炉丹死。事君未免媿,富贵不如已。
黄菊花繁依旧臞,牡丹叶落恰如枯。霜中蚱蜢冻欲死,紧抱寒梢不放渠。
灯火频挑只管残,雨声终夜恼空山。幸蒙晓月多情白,又遣东风抵死寒。
先生向来落异县,故人十载不相闻。归来不但荒三迳,点检松菊无一存。褁轮回璧岂不好,朝廷礼数优遗老。红旗黄纸久罢休,青山白云苦死留。
出郭云尚明,及郊日忽暮。不思日略短,却信云色误。骏奔六七里,逢店破亦住。浇愁幸残尊,照睡聊短炬。
食罢游东园,慨然伤我怀。昨日卧病时,自谓不复来。入门大风起,万松声顿哀。病骨念不堪,欲行重裴徊。
病起行不得,坐久情不舒。倔强妻子前,欲扶羞索扶。且呼斑竹君,寸步与我俱。远行亦未决,聊复循庭除。
死者已死黄雾中,三事不数两苏公。岂谓高才难驾御,空归万里白头翁。
种萱盈九畹,苏子忧国病。炎蒸卧百战,山立有余劲。斯人廊庙器,不合从远屏。江湖摇归心,毛发侵老境。
年年多病转思山,终日呻吟簿籍间。叔夜养生休著论,陶潜难死只因闲。又移郡印三年调,未报君恩两鬓斑。安得便归田里去,松篁泉石掩迤关。
河势尤湍急,滔滔去莫留。此行期死敌,既济遂焚舟。背水连师出,乘风纵燎休。若非拚血战,不复渡黄流。竹帛今犹载,桑偷晚始收。后来烧栈道,毋乃祖馀谋。
绝塞多为窟,秦时所筑城。因怜吾马渴,教饮彼泉清。霜雪卢龙塞,风烟骠骑营。远从贰师垒,瞥过武安坑。心警投鞭虏,身先荷杵兵。宁为伏波死,不作李陵生。
暮年字字费冥搜,少作如山弃不收。作美新文生失节,留封禅草死包羞。怀中探锦都无几,身后悬金未易求。懊恨新来刚制酒,世间何物可浇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