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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统十四年，秋七月甲午，皇帝提大兵，亲行讨北虏。其晨日旁气，中黑外如火。北风转旗脚，猎猎不停舞。此行为宗社，仓卒出未预。
南沙顽夫不满千，恃险攫货争鱼盐。椎牛杀狗亦耕种，黄芦白苇波连天。海滨耆豪利兼取，逞技献谋官府前。喜功忧变守臣职，抚召不听心烦煎。
江南仙山天下无，峰峦屹立龙虎都。赤城嵯峨敞灵区，中天秀色光盘纡。紫极曲密交绮疏，郁萧弥罗玉渠渠。宸严中高天帝居，璇题丹篆双蛟扶。
伏枕高斋有所思，诸贤莫讶拜恩迟。圣躬不豫仓皇日，正是累臣请代时。
凤皇失其侣，三年独彷徨。岂无云中鹤，矫矫非所当。所居谷水西，乃在淀水阳。杨氏有好女，小字曰云芳。
洪洞山前震鼙鼓，东家被杀西家虏。崔郎逃兵山更深，手引诸儿背驮母。须臾兵急行恐迟，月昏霜滑山险巇。大儿牵衣小儿哭，心在护母宁恋儿。
治理逢熙运，钦明仰圣皇。至仁侔覆载，上德配轩唐。大业勤弘济，元臣协赞襄。贤科收俊造，庭实粲珪璋。
刺促复刺促，哀歌不成曲。试听征人歌一声，切切乌乌泪相续。吾祖卜地三山麓，世业繁华称鼎族。七叶盛文儒，八代承章服。
元和伐蔡何危哉，朝廷百口无一谐。盗伤中丞偶不死，利剑白日投天街。裹疮入相议军旅，国火一再更檀槐。上前慷慨语发涕，誓出按抚除睽乖。
吾少莫与何，爱我君为最。君名高山岳，嵑乐嵩与泰。低心收憃友，似不让尘境。又如沧江水，不逆沟畎浍。
禁城鸡唱金门开，起居舍人携疏来。榻前一奏一万字，历历写出忠义怀。顿首惶恐臣昧死，越录敢言天下事。百年河洛行胡朔，恨满东南天一角。
观也本诸生，早与世参商。方枘不量凿，交亲指为狂。末路辱公知，赐出非所望。相期古人处，岂止事文章。
江夏无双小道士，一丘一岳长避世。裁云缝雾作羽衣，芦花柳绵当裘袂。身骑鸿鹄太液池，脚蹈金蟆攀桂枝。渴饮南阳菊潭水，饥啄蓝田栗玉芝。
挟弓持矛八人者，暮出永宁循白马。袁村饮酒呼主翁，主翁仓皇问以弓。朝饭南山民献彘，主人赠刀其姓李。道逢两夫捕鹰隼，胁之以威使从己。
一叶横江凌浩渺，李君见我迎门笑。鹅黄初熟醅旋压，书室焚香地新扫。淋漓歌笑不知夜，竹榻枕藉眠诸少。老人被暖觉独晚，惊起东南日如烧。
积水多疾风，三日阻我舟。天寒波涛恶，岸窟腾龙虬。五更船篷鸣，冷风入衾裯。平明诸山雪，烂漫铺琳球。
兵闲四十年，士不识金革。水旱数千里，民流谁垦辟。公初来视之，嘻此乃予责。将法多益办，万千由十百。
我诚官局冷，终日事靡括。每耽古人书，似与世俗阔。同道三四人，来过慰饥渴。迭相陈语言，曾未厌刀呾。
牧守二期方奉计，末期君已得民和。不愁米送官仓少，但怪莲开陆地多。座客共沾眉寿酒，厩人预戒早朝珂。诸公若问龙钟叟，为说腰鎌自刈禾。
弃置而今成秃翁，君恩量给太仓红。着鞭纵落诸公后，挥麈犹堪一世雄。花月三千篇绝唱，海天九万里刚风。胸中本自无冰炭，况读君诗益扫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