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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定国访余于彭城,一日棹小舟,与颜长道携盼、英、卿三子游泗水,北上圣女山,南下百步洪,吹笛饮酒,乘月而归。余时以事不得往,夜着羽衣,伫立于黄楼上,相视而笑,以为李太白死,世间无此乐三百余年矣。定国既去逾月,复与参寥师放舟洪下,追怀曩游,以为陈迹,喟然而叹。故作二诗,一以遗参寥,一以寄定国,且示颜长道、舒尧文邀同赋云。
旧说,房琯开元中尝宰卢氏,与道士邢和璞出游,过夏口村,入废佛寺,坐古松下。和璞使人凿地,得瓮中所藏娄师德与永禅师书,笑谓琯曰:“颇忆此耶?”琯因怅然,悟前生之为永师也。故人柳子玉宝此画,云是唐本,宋复古所临者。元祐六年三月十九日,予自杭州还朝,宿吴淞江,梦长老仲殊挟琴过予,弹之有异声,就视,琴颇损,而有十三弦。
谁谓九华远,吾身未尝檐。唱篇每起予,予口安能箝。忆在秋浦北,空江上新蟾。光洁写一镜,回环两堤奁。
定林瞰土山,近乃在眉睫。谁谓秦淮广,正可藏一艓。朝予欲独往,扶惫强登涉。蔡侯闻之喜,喜色见两颊。
天如碧玉瓯,下覆白玉盘。晶光眩相射,我独居两间。正视不胜瞬,却立聊少安。但觉风浩浩,骨毛森似寒。
忆昔年少时,把卷惟引睡,惰游过日月,自咎辄涕泗。老来百事废,却觉书多味,岂惟时有得,圣域可坐致。譬如入武库,戃怳不暇视,浅陋安能名,出门但惊喟。天球及河图,千古所共秘,幸今发其藏,虽老敢自弃。
饮酒不尽觞,观棋不竟局,索马踏街鼓,仰视月挂木。疾驰沿河堤,不记几坊曲。到家四邻寂,往往睡已熟。天香余袅袅,佛灯犹煜煜。
昔闻少陵翁,皓首惜堕齿。退之更可怜,至谓豁可耻。放翁独不然,顽顿世无比,齿摇忽脱去,取视乃大喜。譬如大木拔,岂有再安理。咀嚼浩无妨,更觉彘肩美。
前村後村燎火明,东家西家爆竹声。老逢新正幸强健,却视徂岁何峥嵘!儿时祝身愿事主,谈笑可使中原清。岂知一出践忧患,歛缩岂复希功名。雪霜满鬓觉死近,节物到眼空叹惊。
才下多厄穷,地偏罕人客。半生走四海,竟无第一策。暮年忽大悟,惟有紧闭门,朝作一池墨,弄笔招羁魂。初若奔騄骥,忽如掣蛟鲸,鬼神森出没,雷雨更晦明。
紫禁仙人视草闲,宫云低到绮疏间。玉如为作回风舞,金炬高烧带笑看。得句却嫌椽笔小,冲泥遣慰客毡单。夜哦妙语锵鸾鹤,不觉梅梢霁日团。
晨兴换新衣,视身忽潜愕。腹皮雏百摺,髀肉宽一握。沉痾两年余,衰体半标落。且留宿尘垢,莫遣新澡濯。
病起行不得,坐久情不舒。倔强妻子前,欲扶羞索扶。且呼斑竹君,寸步与我俱。远行亦未决,聊复循庭除。
兹行颇闲暇,聊此山水间。幸有所携人,臭味同一源。山溪并修涧,嘉木间蒲莲。杉松鸣古刹,始觉此溪寒。
秋房灯火清,人语久已寂。城远不闻更,警柝鸣未息。横参已入地,斗柄当天直。乃知三更中,市廛已寂历。
我生值数奇,长年但奔走。风霜苦侵凌,焉得不白首?前日东阿城,龌龊浑鸡狗。今朝枣强县,蹐跼随人后。凄凉有谁知?辛苦只自受。
江南野人毛发古,骑牛读书无一侣。白眼遥看泰华云,赤脚冷濯沧浪雨。长安小儿不足数,论文忽有东平武。武君胸中气峥嵘,呼吸云梦吞沧溟。
吾年向世味薄,所好未衰惟饮茶。建溪苦远虽不到,自少尝见闽人夸。每嗤江浙凡茗草,丛生狼藉惟藏蛇。岂如含膏入香作金饼,蜿蜒两龙戏以呀。
日月昼夜明,中匿暗霭物。前世有奇疾,五日瞑未殁。大夫家臣惧,鹊来视之脉不汨。尝闻秦缪公,奄奄往帝所,
十年不出户,世事皆划锄。时无车马游,焚香坐读书。有堂曰粹隐,惟见安且舒。心远迹非远,岁月速轮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