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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始不欲与佛者游,尝读东坡所作《勤上人诗序》,见其称勤之贤曰:“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,必不负欧阳公。”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,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。去年春,余客居城西,读书之暇,因往云岩诸峰间,求所谓可与游者,而得虚白上人焉。虚白形癯而神清,居众中不妄言笑。
独绕虚亭步石矼,静中情味世无双。山蝉带响穿疏户,野蔓盘青入破窗。二子逢时犹死饿,三闾遭逐便沉江。我今饱食高眠外,唯恨澄醪不满缸。
至道幽微何处究。妄想邪思,便是魔人兽。欲要三田苗长秀。真常真静真无朽。五气朝元真一凑。万语千言,须候阴消六。今古迷人观不透。
幻境如群狙,喜怒眩名实。怜渠千劫迷,堕此一念失。世路波涛翻,时事风雨疾。胡为随物迁,坐此方寸窒。
一间虚空自女然,何必是仙更问禅。仪日焚香闭门坐,饥来吃饭困来眠。
静室颐神,宁心默运,内观一点真阳。洞虚豁朗,焕焕透明堂。照见虚空法界,先天地、独立无双。三光秀,圆明实相,浩劫应时长。
静里含光默默,玄中调息绵绵。真空洞彻量无边。亲见本来身面。虽是虚灵不昧,也须添汞抽铅。常加水火鼎炉煎。便有神光发现。
闭门潇洒入窗明,一洗浮生梦幻情。夜月静移花下影,晓风轻度竹间声。天空寥廓人孤坐,地耸高寒鹤不惊。满眼青山云散尽,恍疑身世在蓬瀛。
雄峰峻峙焕朱明,元圣清虚此耀真。地静无心间日月,山高举首近星辰。金坛露冷青鸾舞,丹灶风清白鹤驯。时有仙人绿云上,九霄飘忽响韶钧。
钟静日已夕,尘缘谢驱役。琪树鹤争定,山空万籁寂。明月散庭除,寒光照床席。花鸟魂梦间,相见曾相识。五更仙鹿鸣,声近在篱隙。晓来问童子,石径无行迹。
渡水穿云特地来,虚堂深静绝尘埃。泉流舍下蒲萄色,山作人间翡翠堆。解箨娟娟新竹长,弄香细细杂花开。重惟胜饯难为咏,况我初无锦绣才。
海邦本淳古,山民亦颛蒙。汝不探赤丸,我无为缿筩。熙熙樵与牧,蔼蔼春风中。何必师齐相,虚堂舍盖公。
峡束秋空一线青,万山深处长官厅。此常虚旷无馀物,面面为开碧玉屏。
茂松修竹昼阴阴,涧水幽流一径深。未必山中无外事,须知静躁总因心。
斯道在人心,如蚌藏圆珠。散作明月光,敛则止水虚。
公掾富沙,来就师语。少服师训,称公膏举。后二十年,麾节煌煌。老客辇寺,传公除郎。
归来便閒适,松桧自俦侣。扶疏媚虚堂,初无一禽语。长哦柴桑诗,妙香吐云缕。平生壑源好,莲瓯发新乳。痛洗朝来忙,得意乃如许。轮蹄不到门,幽壁挂犀麈。笑拂维摩床,西窗睡秋雨。
古刹深沉一水边,清虚疑是翠微间。门前滚滚红尘闹,堂上翛翛白日閒。燕坐不知增夏腊,冥心安在更云山。静中别有真消息,於此谁何合往还。
浙右僧居盛,虚堂葺有功。迷来随万化,净后照三空。夜永松轩月,秋深竹岸风。我心闲已久,梦到水乡中。
杖策下层岭,来憩云外庄。檐低绕颓垣,澹泊在一堂。山高户牖虚,风清长夏凉。翳翳动林影,潋潋浮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