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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说,房琯开元中尝宰卢氏,与道士邢和璞出游,过夏口村,入废佛寺,坐古松下。和璞使人凿地,得瓮中所藏娄师德与永禅师书,笑谓琯曰:“颇忆此耶?”琯因怅然,悟前生之为永师也。故人柳子玉宝此画,云是唐本,宋复古所临者。元祐六年三月十九日,予自杭州还朝,宿吴淞江,梦长老仲殊挟琴过予,弹之有异声,就视,琴颇损,而有十三弦。
谁谓贵公子,乃如寒士家。真宜举敦朴,已自胜浮华。洲荻藏迷子,溪篁拥若耶。相望只在眼,音问莫言赊。
定林瞰土山,近乃在眉睫。谁谓秦淮广,正可藏一艓。朝予欲独往,扶惫强登涉。蔡侯闻之喜,喜色见两颊。
蔡侯东方来,取友无所挟。翛翛一囊衣,偶以一书笈。定林朝自炊,有匕或无筴。时时羹藜藿,镬大苦难燮。
余闻古之人,措法贻厥後。命官惟贤材,职事又留狃。止能权轻重,王府则多有。岂尝搉其子,而为民父母。
窗前两好树,众叶光薿薿。秋风一拂披,策策鸣不已。微灯照空床,夜半偏入耳。愁忧无端来,感叹成坐起。
禁城鸡唱金门开,起居舍人携疏来。榻前一奏一万字,历历写出忠义怀。顿首惶恐臣昧死,越录敢言天下事。百年河洛行胡朔,恨满东南天一角。
习气不解老,壮心故嵯峨;忽与乡曲齿,方惊年许多!有眼不自见,尚谓朱颜酡;今朝镜中逢,憔悴如枯荷。
畴昔辞桂林,自谓已出岭。蜕蝉蛮烟中,恍若醉梦醒。今来峡山路,步步蹑云顶。仍闻蚯蚓瘴,顾与峤南等。
祖龙驱群龙,疏此万丈沟。雨工恋故栖,十步九回头。至今秦淮曲,蜿若春蛇游。舟师厌回互,叹息倚柁楼。
昏镜非美金,漠然丧其晶。陋容多自欺,谓若他镜明。瑕疵既不见,妍态随意生。一日四五照,自言美倾城。饰带以纹绣,装匣以琼瑛。秦宫岂不重,非适乃为轻。
少从师友讲唐虞,白首襟怀不少舒。旧谓皆当付之酒,今知莫若信吾书。朱黄参错鸡鸣後,签帙从横月堕初。抚几欣然时有得,此翁作计未全疏。
吾诗满箧笥,最多夜雨篇。四时雨皆佳,莫若初寒天。纸帐白于毡,纸被软于绵。枕傍小铜匜,海沉起微烟。
皮葛其衣,巢穴其居。烹不糁之藜羹,驾秃尾之草驢。闻鸡而起,则和甯戚之牛歌。戴星而耕,则稽汜者之農书。谓之瘁则若腴,谓之泽则若癯。虽不能草泥金之检以纪治功,其亦可挟兔园之册以教乡闾者乎。
我昔下三峡,南宾系归舻,渡江谒神禹,拜手荐俎壶。寿藤枝如蚪,巨柏腹若刳,门庭虽日荒,殿寝犹枝梧。巴俗喜祷祠,解牛舞群巫。巍巍黻冕古,食与夷鬼俱。
儿时闻公名,谓在千载前。稍长诵公文,杂之韩杜编。夜辄梦见公,皎若月在天,起坐三叹息,欲见亡繇缘。忽闻高轩过,驩喜忘食眠,袖书拜辕下,此意私自怜。
文章有定价,议论有至公,我不如诚斋,此评天下同。王子江西秀,诗有诚斋风,今年入修门,轩轩若飞鸿。人言诚斋诗,浩然与俱东,字字若长城,梯冲何由攻?我望已畏之,谨避不欲逢。一日来叩门,锦囊出几空。
朱楼矫首隘八荒,绿酒一举累百觞,洗我堆阜峥嵘之胸次,写为淋漓放纵之词章。墨翻初若鬼神怒,字瘦忽作蛟螭僵;宝刀出匣挥雪刃,大舸破浪驰风樯。纸穷掷笔霹雳响,妇女惊走儿童藏。往时草檄喻西域,飒飒声动中书堂。
叶雕非一日,盛夏则已然,一叶复一叶,及此摇落天。晨起坐堂上,散若飞鸟翩,昔时可藏鸦,今欲不庇蝉。顾视庭中草,亦复非阡眠。百谷秋皆成,是谓造化权。岂为草木计,而欲求两全?物理贵见微,勇退差为贤。
我初入蜀鬓未霜,南充樊亭看海棠;当时已谓目未睹,岂知更有碧鸡坊。碧鸡海棠天下绝,枝枝似染猩猩血;蜀姬艳妆肯让人,花前顿觉无颜色。扁舟东下八千里,桃李真成仆奴尔。若使海棠根可移,扬州芍药应羞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