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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祐六年十一月一日，祷雨张龙公，得小雪，与客会饮聚星堂。忽忆欧阳文忠作守时，雪中约客赋诗，禁体物语，于艰难中特出奇丽，尔来四十余年莫有继者。仆以老门生继公后，虽不足追配先生，而宾客之美殆不减当时，公之二子又适在郡，故辄举前令，各赋一篇，以为汝南故事云。窗前暗响鸣枯叶，龙公试手行初雪。
定林瞰土山，近乃在眉睫。谁谓秦淮广，正可藏一艓。朝予欲独往，扶惫强登涉。蔡侯闻之喜，喜色见两颊。
仆本山野人，渔樵共居处。小年学父诗，用心亦良苦。搜索空虚腹，缀缉艰辛语。糊口走四方，白头无伴侣。
峡农生甚艰，斫畲大山巅。赤埴无土膏，三刀财一田。颇具穴居智，占雨先燎原。雨来亟下种，不尔生不蕃。
社下钟声送客船，凌波挝鼓转沧湾。横烟袅处鸡豚社，落日浓边橘柚山。八表茫茫孤鸟去，万生扰扰一舟闲。湖心行路平如镜，陆地风波却险艰。
食时方了大扶扶，前逢仄径仍崎岖。悬崖破栈不可玩，舆丁挟我如腾狙。平生行路险艰足，如今雪鬓应难绿。却怜苔发镇长青，千古毿毿挂高木。
巫山信是阳云台，客行五日云不开。阴晴何常有朝暮，夜雨少休明复来。今朝水长不知数，没尽山根苍石堆。东矶西矶尽如削，大滩小滩俱若雷。
天都九经纬，人物如纺绩。岂无僊圣游，但未见哀识。蹇师蜀方士，鬼物充服役。朅来长安城，摩挲金铜狄。
皇受命而熙洽兮，实千祀而一时。协气郁而四塞兮，与盛德其俱升。麟凤出而帝午兮，犹氤氲而扶舆。笃生我公兮，以文章为世师。
惟夫人之高谊兮，真一时之女英。既富有此好德兮，又申之以令仪。带幽蕙之缥缈兮，佩明月之陆离。人自操舍之不一兮，雅独取善以自持。
泰伯古至德，以逊天下闻。周公去未远，二叔乃流言。春风棠棣萼，秋日脊令原。岂无良友生，岁晏谁急难。
老荷宽恩许退耕，丝毫无报亦何情。民贫乐岁尚艰食，道丧异端方肆行。党祸本从名辈出，弊端常向盛时生。古人骨冷青松下，谁起英魂与细评？
书生事业绝堪悲，横得虚名毁亦随。怖惧几成床下伏，艰难何啻剑头炊！贷监河粟元知误，乞尉迟钱更觉痴。已卜一庵鹅鼻谷，可无芝术疗朝饥？
我生何多艰，塌地皆九折。君恩许归休，幸与世俗绝。幽居邻不觌，奚止扫车辙。地炉清夜市，危坐灯欲灭。开门月满庭，皓皓如积雪。隔溪闻鹤鸣，灵府为澄澈。
文章天所秘，赋予均功名。吾尝考在昔，颇见造物情。离堆太史公，青莲老先生，悲鸣伏枥骥，蹭蹬失水鲸；饱以五车读，劳以万里行，险艰外傋尝，愤郁中不平。山川与风俗，杂错而交并，邦家志忠孝，人鬼参幽明，感慨发奇节，涵养出正声，故其所述作，浩浩河流倾，岂惟配诗书，自足齐韺茎。
老翁终日饱还嬉，常拾儿童竹马骑。食为齿摇艰咀嚼，冠因发少易倾欹。鸟乌歌罢人谁问？咄咄书成自不知。堪笑残生似蒲柳，秋风未到已先衰。
老疾今俱至，艰难亦备更。个中无障蔽，何处欠光明？一日能用力，三年亦有成。修身在我尔，勉勉尽余生。
颁历如昨日，俯仰芳岁残。蜩蚻方鸣秋，碪杵已戒寒。书生赋予薄，何适不艰难。粱肉固所美，食淡心始安。
人生寓一气，血脉日夜流，秋毫或壅隔，百体若相仇。嗟予少多艰，衣食拙自谋。方寸丛百虑，如箭集射侯。奔走连数岁，呻吟剧兹秋。
老学衡茅底，秋毫敢自欺。开编常默识，闭户有余师。大节艰危见，真心梦寐知。唐虞元在眼，生世未为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