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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至黄州二年,日以困匮,故人马正卿哀余乏食,为于郡中请故营地数十亩,使得躬耕其中。地既久荒为茨棘瓦砾之场,而岁又大旱,垦辟之劳,筋力殆尽。释耒而叹,乃作是诗,自愍其勤,庶几来岁之入以忘其劳焉。废垒无人顾,颓垣满蓬蒿。
君不见滹沱流澌车折轴,公孙仓皇奉豆粥。湿薪破灶自燎衣,饥寒顿解刘文叔。又不见金谷敲冰草木春,帐下烹煎皆美人。萍齑豆粥不传法,咄嗟而办石季伦。
同年友李君讳惇,字宪仲。贤而有文,不幸早世,轼不及与之游也,而识其子廌有年矣。廌自阳翟见余于南京,泣曰:吾祖母边、母马、前母张与君之丧,皆未葬,贫不敢以饥寒为戚,顾四丧未举,死不瞑目矣。适会故人梁先吉老闻余当归耕阳羡,以绢十匹、丝百两为赆,辞之不可。
扫白非黄精,轻身岂胡麻。怪君仁而寿,未觉生有涯。曾经丹化米,亲授枣如瓜。云蒸作雾楷,火灭噀雨巴。
过庐陵,见宣德郎致仕曾君安止,出所作《禾谱》。文既温雅,事亦详实,惜其有所缺,不谱农器也。予昔游武昌,见农夫皆骑秧马。以榆枣为腹欲其滑,以楸桐为背欲其轻,腹如小舟,昂其首尾,背如覆瓦,以便两髀,雀跃于泥中,系束藁其首以缚秧。
天不仁兮降乱离,嗟余去此其从谁。自胡之反持干戈,翠蕤云旓相荡摩。流星白羽腰间插,叠鼓遥翻瀚海波。一门骨肉散百草,安得无泪如黄河。
点也自殊由与求,既成春服更何忧。拙於人合且天合,静与道谋非食谋。未爱京师传谷口,但知乡里胜壶头。嗟予老矣无一事,复得此君相与游。
贱子昔在野,心哀此黔首。丰年不饱食,水旱尚何有。虽无剽盗起,万一且不久。特愁吏之为,十室灾八九。
津津河北流,嶭嶭两城峙。春秋诸侯会,澶渊乃其地。书留後世法,岂独讥当世。野老岂知此,为予谈近事。
招提凭高冈,四面断行旅。胜地犹在险,浮梁袅相拄。大江当我前,颭滟翠绡舞。通流与厨会,甘美胜牛乳。
自吾失逢原,触事辄愁思。岂独为故人,抚心良自悲。我善孰相我,孰知我瑕疵。我思谁能谋,我语听者谁。
吏役沧海上,瞻山一停舟。怪此秃谁使,乡人语其由。一狙山上鸣,一狙从之游。相匹乃生子,子众孙还稠。
世传一尾龟百龄,此龟逮见隋唐兴。虽然天幸免焦灼,想屡缩颈愁严凝。前年赴满不量力,欲替鳌负三崚嶒。番禺使君邂逅见,知困簸荡因嗟矜。
物变极万殊,心通才一曲。读书谓已多,抚事知不足。与君语承华,念此非不夙。恨无数顷田,归耕使成熟。
孔鸾负文章,不忍留枳棘。嗟子刀锯间,悠然止而食。成书与後世,愤悱聊自释。领略非一家,高辞殆天得。虽微樊父明,不失孟子直。彼欺以自私,岂啻相十百。
秦惜逝者耋,晋嘉良士休。古人皆好乐,哀此岁月遒。嗟我抱愁毒,残年自羁囚。但为兔得蹄,非复天上鸥。
雁雁无定栖,随阳以南北。嗟哉此为奴,至性能恳恻。人将伺其殆,奴辄告之亟。举群寤而飞,机巧无所得。
箨龙将雨绕山行,注远投深静有声。云涌浴槽朝自暖,虹垂斋镬午还晴。铜瓶各满幽人意,玉甃因高正士名。神力可嗟妨智巧,桔槔零落便苔生。
王孙旧读五车书,手把山阳太守符。未驾朱轓辞辇毂,却分金节佐均输。人才自古常难得,时论如君岂久孤。去去便看归奏计,莫嗟行路有崎岖。
忆昨此地相逢时,春入穷谷多芳菲。短垣囷囷冠翠岭,踯躅万树红相围。幽花媚草错杂出,黄蜂白蝶参差飞。此时少壮自负恃,意气与日争光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