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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二十六日,愈白。李生足下:生之书辞甚高,而其问何下而恭也。能如是,谁不欲告生以其道?道德之归也有日矣,况其外之文乎?抑愈所谓望孔子之门墙而不入于其宫者,焉足以知是且非邪?虽然,不可不为生言之。 生所谓“立言”者,是也;生所为者与所期者,甚似而几矣。
康白:足下昔称吾于颍川,吾常谓之知言。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,何从便得之也?前年从河东还,显宗、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,事虽不行,知足下故不知之。足下傍通,多可而少怪;吾直性狭中,多所不堪,偶与足下相知耳。闲闻足下迁,惕然不喜,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,引尸祝以自助,手荐鸾刀,漫之膻腥,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。
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,最是不济事。眼中了了,心下匆匆,方寸无多,往来应接不暇,如看场中美色,一眼即过,与我何与也?千古过目成诵,孰有如孔子者乎?读《易》至韦编三绝,不知翻阅过几千百遍来,微言精义,愈探愈出,愈研愈入,愈往而不知其所穷。虽生知安行之圣,不废困勉下学之功也。东坡读书不用两遍,然其在翰林读《阿房宫赋》至四鼓,老吏苦之,坡洒然不倦。
康熙五十一年三月,余在刑部狱,见死而由窦出者,日四三人。有洪洞令杜君者,作而言曰:“此疫作也。今天时顺正,死者尚稀,往岁多至日数十人。”余叩所以。
黄州东南三十里为沙湖,亦曰螺师店。予买田其间,因往相田得疾。闻麻桥人庞安常善医而聋。遂往求疗。
亚洲大陆有一士,自名任公其姓梁。尽瘁国事不得志,断发胡服走扶桑。扶桑之居读书尚友既一载,耳目神气颇发皇。少年悬弧四方志,未敢久恋蓬莱乡。
悲哉!秋之为气也。萧瑟兮,草木摇落而变衰。憭栗兮,若在远行。登山临水兮,送将归。
听说娑婆无量苦。横遭狱讼拘官府。大杖击身疮未愈。重鞭楚。血流满地青蝇聚。牒诉纷纷皆妄语。无人敢打登闻鼓。天上群仙司下土。能轻举。何时一降幽囚所。
君不见,清凉山前一灵石,一片方方大如席。云是文殊说法座,千古流传夸胜迹。我生闻说自孩提,将信还疑难考索。
溪上行吟山里应,山边闲步溪间影。每应人语识山声,却向溪光见人性。溪流自漱溪不喧,山鸟相呼山愈静。野鸡伏卵似养丹,睡鸭栖芦如入定。人生何必学臞仙,我行自乐如散圣。无人独赋溪山谣,山能远和溪能听。
锽锽鸣锣,彭彭伐鼓。复有旂盖,亦有戟斧。精力骏奔,无有老竖。整整肃肃,什什伍伍。
雁荡之瀑烟苍苍,中条之瀑雷硠硠,惟有天台之瀑不奇在瀑奇石梁,如人侧卧一肱张。力能撑开八万四千丈,放出青霄九道银河霜。我来正值连朝雨,两崖佰束风愈怒。
我闻先儒云,鸡雏可观仁。须臾一舍母,是即孝弟根。不待教而知,不待习而成。于斯为良知,于斯为良能。
羽仪洁白如自修,风雨晦冥那失晓。沙头鸥鸟不驯熟,雪里鹭丝太孤皎。山寒夜半落叶深,闭门垂荑偎重衾。闻鸡而起竟何事,我老看书不入心。
呜呼吕夫子,天姿素颙昂。文献绍家学,刻意稽虞唐。看书如月,洞照所未详。云雾养豹质,彝尊瑑龙章。
玉骨绝纤尘,前身清净身。无花能伯仲,得雪愈精神。冷淡溪桥晓,殷勤江路春。寒郊瘦岛外,同气更何人。
圣门高弟游渊源,当时所得惟十贤。科张言行政与学,兼此四者谁能然。公含天资得具美,出文入武材谟全。轩昂盛时进以道,行高德钜齐回骞。
诗亡向千载,礼义谁维持。唐人得名者,沈宋称绮词。卓哉先生才,邈视数子皋。抗怀信高洁,出事皆清奇。
道人爱山出天姿,自谓计黠人嫌痴。独游名山看不足,每得胜处行为迟。谁人能知物外赏,世上自有灵中奇。一行作吏困汩没,便与好境相参差。
文皇嗜好非声色,偶爱兰亭亦其癖。河南犹恐后来闻,竟使昭陵饿真迹。世閒能悟知几人,墨本珍传意愈勤。有似春云隐明月,光影还到行江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