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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物冥冥中，与我无一面，不知获罪由，动辄被诃遣；又若哀其愚，救以药瞑眩。我亦揣此心，安受不敢怨。中间戍蜀汉，十载困邮传。骑壒蒙陇干，阵云暗秦甸，齎粮杂沙墋，掬水以三咽，传烽东骆谷，倏忽若流电。
我初居三山，同里数十人，尊酒相劳苦，言辞亦谆谆。去来四十年，皆成冢中尘；子孙虽或存，败屋卖作薪。此亦何罪哉，不过坐一贫。我幸未至此，亦复拙谋身，无饭可哺汝，触目成悲辛。
老自安故乡，况复触罪罟；五年三奉祠，每请幸听许。贫家似破屋，随事且撑拄，虽殊乞墦肉，已近掘野鼠。平生胆力薄，不敢犯张禹。有时一言失，恐惧气如缕。
忆年十七兮初入未央，获侍步辇兮恭承宠光。地寒祚薄兮自贻不祥，谗言乘之兮罪衅日彰。祸来嵯峨兮势如坏墙，当伏重诛兮鼎耳剑鋩。长信虽远兮匪弃路旁，岁给絮帛兮月赐稻粱。
月白万瓦霜，露重四山雨。开门忽惊叹，秋色已如许！去蜀如昨日，坐阅四寒暑。无才屏朝迹，有罪宜野处。平生万里心，收歛卧环堵。朱颜逝不留，白发生几缕？人言尺蠖屈，要有黄鹄举。功名非老事，岁晚忍羁旅。
河图三画巳剩却，尧典万言犹欠著。向来潜圣天何言，六经非渠一手作。杏花坛下拨不开，天公更遣麒麟催。乾坤造化登青竹，洙泗光芒付绿苔。
卫青功高不荐贤，犹有苏建能拳拳。魏其已诛武安死，将军畏祸无敢言。田窦安知天下士，可是一言谁得罪。当忧磊落世上奇，白头骑奴安得知。
平生思故人，江汉不解渴。谁言放逐地，烧烛饮至跋。忧予先狗马，劝以爱肤发。有罪当窜流，但惧不得活。
魏侯得名能治剧，江湖作吏声籍籍。人言才似钜鹿公，诏书擢守二千石。前日见贤後得罪，艾封沾襟复自悔。牛刀割鸡不作难，看公来上宿迁最。
木之彬彬，非取异於人。可宫室则斩则伐，可笾豆则捋则撷。草之茸茸，非求显於世。中刍牧则刈则鉏，中医和则剥则枯。
一章虎号南山，北风雨雪。百夫莫为，其下流血。相彼暴政，几何不虎。
严风秀木折为薪，得罪由来为出群。粥粥黄鸡习鹤介，芃芃青蔓掩兰薰。天资谗妖多端巧，人极精明不易分。饮水岂言吴刺史，谤书翻似马将军。
吾生本寒儒，老尚把书卷。眼力虽已疲，心意殊未倦。正经首唐虞，伪说起秦汉。篇章异句读，解诂及笺传。
端溪琢出缺月样，蕲州织成双水纹。呼儿置枕展方簟，赤日正午天无云。黄琉璃光绿玉润，莹净冷滑无埃尘。忆昨开封暂陈力，屡乞残骸避烦剧。
河决三门合四水，径流万里东输海。巩洛之山夹而峙，河来啮山作沙嘴。山形迤逦若奔避，河益汹汹怒而詈。舟师弭楫不以帆，顷刻奔过不及视。
膳夫缚三鸡，二雌先就烹。一雄置机上，不废知时鸣。有客见之叹，人情犹物情。宁昌言即死，何噤口偷生。
江城有卒老且贫，憔悴抱关良苦辛。众中忽闻语声好，知是北来京洛人。我试问云何至是，欲语汍澜堕双泪。斯须收泪始能言，生自东都富贵地。
吾生岂不幸，所禀多刚肠。身甘一枝巢，心苦千仞翔。志意苟天命，富贵非我望。立谭万乘前，肝竭喉无浆。
尝闻商者云，转货赖斯民。远近日中合，有无天下均。上以利吾国，下以藩吾身。周官有常籍，岂云逐末人。
恬淡家风，寂寥活计，无为无作无言。行住坐卧，莫放马猿颠。性有调和柔弱，触来无火无烟。通真理，无情无欲，无罪亦无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