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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至黄州二年,日以困匮,故人马正卿哀余乏食,为于郡中请故营地数十亩,使得躬耕其中。地既久荒为茨棘瓦砾之场,而岁又大旱,垦辟之劳,筋力殆尽。释耒而叹,乃作是诗,自愍其勤,庶几来岁之入以忘其劳焉。废垒无人顾,颓垣满蓬蒿。
菜之美者,有吾乡之巢,故人巢元修嗜之,余亦嗜之。元修云:使孔北海见,当复云吾家菜耶?因谓之元修菜。余去乡十有五年,思而不可得。元修适自蜀来,见余于黄,乃作是诗,使归致其子,而种之东坡之下云。
处士有儒术,走可挟车辀。坛宇宽帖帖,符彩高酋酋。不爱事耕稼,不乐干王侯。四十余年中,超超为浪游。
余生非匏瓜,於世不无求。弱力惮耕稼,衣食当周流。起家始二十,南北今白头。愁伤意已败,罢病恐难瘳。
陵阳游观吾所好,恨不即过众乐亭。尝闻彷佛入梦寐,吟笔自欲图丹青。千峰秀出百里外,忽於其上峥檐楹。朝云嘘岩日暖暖,夜水落涧风泠泠。
行看舒气来方勇,卧听秋声落竟悭。淅沥未生罗豆水,苍茫空失皖公山。火耕又见无遗种,肉食何妨有厚颜。巫祝万端曾不救,只疑天赐雨工闲。
耕有春雨濡,耘有秋阳暴。二物应时须,九州同我服。欲为生少慕,得此自云足。君思周伯阳,所愿岂华毂。
搏鸷有余饱,鲁山长饥空。豪人饫鲜肥,鲁山饭蒿蓬。食名皆霸官,食力乃尧农。君子耻新态,鲁山与古终。
好山横远碧,平野带林塘。四望耕桑地,几年云水乡。海天龙上下,秋日鹤翱翔。睹物忽有感,无心住草堂。
胸次诗书一派清,学如耕稼到秋成。十年闭户存吾道,万事无心逐世情。叶落花开关气数,山长水远是功名。摩挲老眼看新贵,九鼎鸿毛孰重轻。
春秧夏苗秋遂获,官赋私逋都了却。鸡豚社酒赛丰年,醉唱村歌舞村乐。鼓笛有声无曲谱,布衫颠倒傞傞舞。欲识太平真气象,试看此画有佳趣。
老父田荒秋雨里,旧时高岸今江水。佣耕犹自抱长饥,的知无力输租米。自从乡官新上来,黄纸放尽白纸催。卖衣得钱都纳却,病骨虽寒聊免缚。
冬舂行腊中储蓄百事利,第一先舂年计米;群呼步碓满门庭,运杵成风雷动地。筛匀箕健无粞糠,百斛只费三日忙;齐头圆洁箭子长,隔箩耀日雪生光;
富贵得意如登天,自计一跌理不全,昼食忘味夜贵眠,渠过一日如一年。春蚕得衣耕得食,农功初成各休息,卖酒垆边纷鼓笛,我过一年如一日。二者求兼势安可,与我周旋宁作我。春城桃李岂不妍,雪涧未妨松磊砢。
谋生在衣食,不仕当作农。识字读农书,岂不贤雕虫。妇当娶农家,养蚕事炊舂,晨耕候春扈,夜织惊秋蛩。畦蔬胜肉羹,社酒如粥醲。毋为慕朝帻,谄笑求见容。
来日无多去日遒,朱颜那肯为人留。檐声点滴无时雨,野气苍茫极目秋。朝出钓鱼来北渚,夜耕驱犊上西畴。此心所要常无媿,寂寞衡门死即休。
头颅已可知,牙齿今复落,十步或再休,啜粥不及勺。身依一蒲团,壁挂雨芒屩;对客辄坐睡,有问莫能酢。念昔少壮时,心慕宦游乐。初登平津馆,晚入征西幙。
高庙衣冠月出游,中原父老泪交流。诸公谁效回天力?散吏空怀恤纬忧。雨细渔庵晨举网,月明耕陇夜驱牛。神州克复知何日?北望飞蓬万里秋。
夜雨有残滴,秋碪无绝声。得诗旋已忘,觅睡固难成。壮志悲垂老,归耕愿太平。发春才属尔,岁事又峥嵘。
空蒙初喜洒檐楹,忽听空阶点滴声。高枕便知宜夕睡,丰年不叹负春耕。多情幽草沿墙绿,无赖群蛙绕舍鸣。屈指清秋两旬近,却愁徂岁又峥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