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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时作《龙眠山庄图》,由建德馆至垂云沜,著录者十六处,自西而东凡数里,岩崿隐见,泉源相属,山行者路穷于此。道南溪山,清深秀峙,可游者有四:曰胜金岩、宝华岩、陈彭漈、鹊源。以其不可绪见也,故特著于后。子瞻既为之记,又属辙赋小诗,凡二十章,以继摩诘辋川之作云。
辙幼従子瞻读书,未尝一日相舍。既壮,将游宦四方,读韦苏州诗,至“安知风雨夜,复此对床眠”,恻然感之,乃相约早退为闲居之乐。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,留诗为别曰:“夜雨何时听萧瑟。”其后子瞻通守余杭,复移守胶西,而辙滞留于淮阳、济南,不见者七年。
谷中夜行不见月,上下不辨山与谷。前呼后应行相従,山头谁家有遗烛。跫跫深径马蹄响,落落稀星著疏木。行投野寺僧已眠,叩门无人狗出缩。
锦城飞马过青城,无奈风声更雨声。一夜不眠何似者,筹花赌酒到天明。
上天浩无私,众草同一荣。青青十步间。薰臭相杂并。卉药数不多,十百其品名。
早接英豪论,常多伯仲贤。风尘一会合,岁月几徂迁。禀性成樗散,干时类凿圆。论心谁合者,握手子欢然。
老骥不妄行,苍鹰不虚击。高车折轴弃路旁,茧栗犊儿负其力。指麾万事自有理,不须破海惊霹雳。君不见张侯白头郎,仗节雍容在南国。
尚书蔡公在廊庙,器业文章第一人。绣墩赐坐议大政,天子称之社稷臣。渥洼遗种出骥子,才生七日超其群。蔚如长松倚绝壁,洒落不杂人间尘。
饮闻畴昔设供帐,祖道都门车百两。脱冠着屐良有人,五鼎一毛真迈往。彭泽县令亦胜流,径捐五斗因督邮。著书颇复恨枯杭,臭味绝知殊二老。
离索老不堪,应接意多遻。爱者挽不留,恶者推不去。道人心如水,胡复生爱恶。方厌尘眯眼,倏惊琼为树。
冻雨略洗车,炎晖复如磝。桃笙眠未熟,屋角乾鹊噪。借问鹊何来,下上音载好。此声固非恶,枉为閒者告。
行者悲故里,居者爱吾庐。生须著锥地,何赖汗牛书。丈室八尺床,称子闭门居。百为会有还,一足不待余。
挂书牛角来东都,短小不长五尺余。龙章凤姿蕲见用,回叱关吏身无繻。志如鹗气虎,整束衣冠诧齐鲁。膏油继晷不识眠,虀盐充肠久味苦。
后生修饰正争妍,老者何颜与后肩。竹迳柴门闭深寂,嵇康只愿得高眠。
闲居养僮仆,衣食必鲜美。小则爱睡眠,大者趋博戏。不然言疾病,莫能承付委。长须与赤脚,昔人诚有理。
皑如山上雪,凛冽生阴寒。狐狸卧深穴,猛虎饥不眠。下有千尺松,埋没多摧残。山椒冠丛祠,寂寞无孤烟。
车尘马足两纷纶,谈叟浑如谷口真。闹里光阴渠不驻,静中滋味我尝新。高眠展转三竿日,熟饮频烦一瓮春。请看夏畦劳瘁者,岁寒当与子相亲。
程王二夫子,听履上甘泉。咳唾妙一世,万斛明珠圆。官居季孟间,风义帝相先。每当持论许,闻者殆欲仙。
得生固么陋,宅体仍秽卑。巢穴我襟裾,食饮吾肤肌。毒比蚤蚊炽,类兼蚋蚁微。阴幽巧相传,不知来何时。
乐天吾所敬,挂冠方一年。家事能几何,处置有后先。始卖南坊园,次卖东郭田。末乃货其庐,缗钱可三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