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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为凤阁郎，今为二千石。自觉不如今，人言不如昔。昔虽居近密，终日多忧惕。有诗不敢吟，有酒不敢吃。
移家入新宅，罢郡有馀赀。既可避燥湿，复免忧寒饥。疾平未还假，官闲得分司。幸有俸禄在，而无职役羁。
尘架多文集，偶取一卷披。未及看姓名，疑是陶潜诗。看名知是君，恻恻令我悲。诗人多蹇厄，近日诚有之。
西村常氏子，卧疾不须臾。前旬犹访我，今日忽云殂。时我病多暇，与之同野居。园林青蔼蔼，相去数里馀。村邻无好客，所遇唯农夫。之子何如者，往还犹胜无。于今亦已矣，可为一长吁。
人生一百岁，通计三万日。何况百岁人，人间百无一。贤愚共零落，贵贱同埋没。东岱前后魂，北邙新旧骨。
郁郁眉多敛，默默口寡言。岂是愿如此，举目谁与欢。去春尔西征，从事巴蜀间。今春我南谪，抱疾江海壖。
朝吊李家孤，暮问崔家疾。回马独归来，低眉心郁郁。平生所善者，多不过六七。如何十年间，零落三无一。刘曾梦中见，元向花前失。渐老与谁游，春城好风日。
我为同州牧，内愧无才术。忝擢恩已多，遭逢幸非一。偶当谷贱岁，适值民安日。郡县狱空虚，乡闾盗奔逸。
贤愚类相交，人情之大率。然自古今来，几人号胶漆。近闻屈指数，元某与白乙。旁爱及弟兄，中权避家室。
一为止足限，二为衰疾牵。邴罢不因事，陶归非待年。归来嵩洛下，闭户何翛然。静扫林下地，闲疏池畔泉。
腥血与荤蔬，停来一月馀。肌肤虽瘦损，方寸任清虚。体适通宵坐，头慵隔日梳。眼前无俗物，身外即僧居。
巧拙贤愚相是非，何如一醉尽忘机。君知天地中宽窄，雕鹗鸾皇各自飞。蜗牛角上争何事，石火光中寄此身。随富随贫且欢乐，不开口笑是痴人。
兽乐在山谷，鱼乐在陂池。虫乐在深草，鸟乐在高枝。所乐虽不同，同归适其宜。不以彼易此，况论是与非。
闲日一思旧，旧游如目前。再思今何在，零落归下泉。退之服硫黄，一病讫不痊。微之炼秋石，未老身溘然。
三江路千里，五湖天一涯。何如集贤第，中有平津池。池胜主见觉，景新人未知。竹森翠琅玕，水深洞琉璃。
世欺不识字，我忝攻文笔。世欺不得官，我忝居班秩。人老多病苦，我今幸无疾。人老多忧累，我今婚嫁毕。
白发生来三十年，而今须鬓尽皤然。歌吟终日如狂叟，衰疾多时似瘦仙。八戒夜持香火印，三光朝念蕊珠篇。其馀便被春收拾，不作闲游即醉眠。
风疾侵凌临老头，血凝筋滞不调柔。甘从此后支离卧，赖是从前烂漫游。回思往事纷如梦，转觉馀生杳若浮。
亦知世是休明世，自想身非富贵身。但恐人间为长物，不如林下作遗民。游依二室成三友，住近双林当四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