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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窃悲此生，四十幸未老。一朝逢世乱，终日不自保。胡兵夺长安，宫殿生野草。伤心五陵树，不见二京道。
狂僧挥翰狂且逸，独任天机摧格律。龙虎惭因点画生，雷霆却避锋芒疾。鱼笺绢素岂不贵，只嫌局促儿童戏。
川上常极目，世情今已闲。去帆带落日，征路随长山。亲友若云霄，可望不可攀。于兹任所惬，浩荡风波间。
开元二十六年，客有从御史大夫张公出塞而还者；作《燕歌行》以示适，感征戍之事，因而和焉。汉家烟尘在东北，汉将辞家破残贼。男儿本自重横行，天子非常赐颜色。摐金伐鼓下榆关，旌旆逶迤碣石间。
遥传副丞相，昨日破西蕃。作气群山动，扬军大旆翻。奇兵邀转战，连孥绝归奔。泉喷诸戎血，风驱死虏魂。
去年潼关破，妻子隔绝久。今夏草木长，脱身得西走。麻鞋见天子，衣袖露两肘。朝廷愍生还，亲故伤老丑。
北归至凤翔，墨制放往鄜州作。皇帝二载秋，闰八月初吉。杜子将北征，苍茫问家室。维时遭艰虞，朝野少暇日。
戚戚去故里，悠悠赴交河。公家有程期，亡命婴祸罗。君已富土境，开边一何多。弃绝父母恩，吞声行负戈。
君不见东川节度兵马雄，校猎亦似观成功。夜发猛士三千人，清晨合围步骤同。禽兽已毙十七八，杀声落日回苍穹。
昔我去草堂，蛮夷塞成都。今我归草堂，成都适无虞。请陈初乱时，反复乃须臾。大将赴朝廷，群小起异图。
吾衰怯行迈，旅次展崩迫。愈风传乌鸡，秋卵方漫吃。自春生成者，随母向百翮。驱趁制不禁，喧呼山腰宅。
往昔十四五，出游翰墨场。斯文崔魏徒，以我似班扬。七龄思即壮，开口咏凤凰。九龄书大字，有作成一囊。
天雨萧萧滞茅屋，空山无以慰幽独。锐头将军来何迟，令我心中苦不足。数看黄雾乱玄云，时听严风折乔木。
南纪巫庐瘴不绝，太古以来无尺雪。蛮夷长老怨苦寒，昆仑天关冻应折。玄猿口噤不能啸，白鹄翅垂眼流血。
甫也诸侯老宾客，罢酒酣歌拓金戟。骑马忽忆少年时，散蹄迸落瞿塘石。白帝城门水云外，低身直下八千尺。
与君陶唐后，盛族多其人。圣贤冠史籍，枝派罗源津。在今气磊落，巧伪莫敢亲。介立实吾弟，济时肯杀身。
兵革自久远，兴衰看帝王。汉仪甚照耀，胡马何猖狂。老将一失律，清边生战场。君臣忍瑕垢，河岳空金汤。
愧为湖外客，看此戎马乱。中夜混黎氓，脱身亦奔窜。平生方寸心，反掌帐下难。呜呼杀贤良，不叱白刃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