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予以罪废,无所归。扁舟吴中,始僦舍以处。时盛夏蒸燠,土居皆褊狭,不能出气,思得高爽虚辟之地,以舒所怀,不可得也。 一日过郡学,东顾草树郁然,崇阜广水,不类乎城中。
江出西陵,始得平地,其流奔放肆大。南合沅、湘 ,北合汉沔,其势益张。至于赤壁之下,波流浸灌,与海相若。清河张君梦得谪居齐安,即其庐之西南为亭,以览观江流之胜,而余兄子瞻名之曰“快哉”。
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,士以故归之,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。嗟乎!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,岂足以言得士?不然,擅齐之强,得一士焉,宜可以南面而制秦,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?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,此士之所以不至也。
乾不一动,静专动直。坤不一静,静翕动辟。艮不一止,动静以时。本体如是,偏主则非。
珍重妙观师,书来再三读。不蒙促归计,乃忧旷笺牍。疑师未相知,待我尚尘俗。窃闻构新殿,东畔建廊屋。
我欲哭石子,夜开徂徕编。开编未及读,涕泗已涟涟。勉尽三四章,收泪辄忻懽。切切善恶戒,丁宁仁义言。
乾道癸已冬,此邦我经行。郁修气未殄,千家真赤城。来访临海令,瓦砾纷纵横。翘然三尺高,问是戒石铭。
所谓先天易,诸人识不破。独一观物翁,入手不放过。太极是生两,然后品物播。参以邵子言,佛老义自堕。
误训若稽古,字至于三万。一言思无邪,可以了群怨。世人尔所有,夜光珠径寸。吾侪道固穷,君子兼山艮。
陈同父自东阳来过余,留十日。与之同游鹅湖,且会朱晦庵于紫溪,不至,飘然东归。既别之明日,余意中殊恋恋,复欲追路。至鹭鸶林,则雪深泥滑,不得前矣。
《水经》云:“彭蠡之口有石钟山焉。”郦元以为下临深潭,微风鼓浪,水石相搏,声如洪钟。是说也,人常疑之。今以钟磬置水中,虽大风浪不能鸣也,而况石乎!至唐李渤始访其遗踪,得双石于潭上,扣而聆之,南声函胡,北音清越,桴止响腾,余韵徐歇。
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、成、康之际,何其爱民之深,忧民之切,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。有一善,从而赏之,又从而咏歌嗟叹之,所以乐其始而勉其终。有一不善,从而罚之,又从而哀矜惩创之,所以弃其旧而开其新。故其吁俞之声,欢忻惨戚,见于虞、夏、商、周之书。
平生足迹遍九州,知子笔端回万牛。歙砚故持赠,夜光非暗投。兹实旧坑子坑尾,远胜洮州绿鸭头。清淑之德隐于石,珉中玉表非其俦。
月为太阴精,石亦月之类。月常寄孕于石中,事理如此何足异。天地始分判,日月各一物。既名物乃人形器,安有形器不消没。
鲛人织绡已奇诡,轻梭引丝不濡水。何为玉人雕琢玉,亦在冷冷水泉底。截肪磨玷既成花,盖以青铜耸而起。体色当从太虚来,五采世间俱一洗。
胜地忆屡到,变革非昔年。律居扫积陋,禅房侈旧观。老衲不可见,遗事故老传。使君擅一壑,凭愚妄自贤。
士之以道义相从,岂计其功,而况乎公。当其任紬绎唐事之寄,所以极简编之从容。
客从银山来,遗我骊龙珠。高文伟大册,至宝耀室隅。一读心为眩,再读目为盱。夫记者为谁,颍封人之徒。
林卧岁月久,閒襟颇孤清。静中观庶类,因之感予情。木伐以其材,膏煎以其明。兽槛以狡彯,禽笼以音声。
欧阳子方夜读书,闻有声自西南来者,悚然而听之,曰:“异哉!”初淅沥以萧飒,忽奔腾而砰湃,如波涛夜惊,风雨骤至。其触于物也,鏦鏦铮铮,金铁皆鸣;又如赴敌之兵,衔枚疾走,不闻号令,但闻人马之行声。予谓童子:“此何声也?汝出视之。”童子曰:“星月皎洁,明河在天,四无人声,声在树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