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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侯湖海士,瓜葛附婚友。平生各转蓬,未曾接樽酒。寄声维劳勤,江路常永久。节物居然秋,蜕虫悲高柳。
银潢耿耿霜棱棱,西轩月色寒如冰。上人一叩朱丝绳,万籁不起秋光凝。伏牺归天忽千古,我闻遗音泪如雨。嗟嗟不及郑卫儿,北里南邻竞歌舞。
不出只愁感,出游将自宽。贵贱依俦匹,心复殊不欢。渐老情易厌,欲之意先阑。却还见儿女,不语鼻辛酸。
始予卯角来,家君绾铜墨。县斋多休暇,县圃足戏剧。虽云嗜梨栗,亦颇窥简册。弟妹俱孩幼,亲发方如漆。
辙幼従子瞻读书,未尝一日相舍。既壮,将游宦四方,读韦苏州诗,至“安知风雨夜,复此对床眠”,恻然感之,乃相约早退为闲居之乐。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,留诗为别曰:“夜雨何时听萧瑟。”其后子瞻通守余杭,复移守胶西,而辙滞留于淮阳、济南,不见者七年。
感念垂弧日,无成忽老衰。尚须庚登诺,可讳甲辰雌。但有散人传,难胜幼妇辞。呼兄张座右,言配蓼莪诗。
饭了纵闲适,杖屦涉晴昼。时物破百感,环山献明秀。承宇茂芳桂,追凉风细逗。摘果靡惮劳,聊用引稚幼。
天雷裂山崖,骤雨翻盆盎。田亩怀政最,草木知治状。使君富经术,暂屈乘一障。黄堂燕清香,比屋醉春酿。
饥来驱我去何之,束担垂行却住时。幼女亦知离别感,挽衣端欲问归期。
今年六十二,弃官八年矣。生世业已休,来日凜无几。孰谓尝作郡,旦暮窘薪米。少时颇豪宕,晚乃穷如此。
乡农不寓兵,经费半非古。天下虽无事,禁虣必备武。浚郊开王畿,屹然根本固。钩陈拥帝居,百万环貔虎。
耿耿银潢净,窗月莹如冰。朱丝一扣,万籁不起冷光凝。千古遗音犹在,一洗淫哇郑衙,北里与南陵。孰识兴亡事,哀乐不同情。
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,夫岂然哉?盖世所传诗者,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。凡士之蕴其所有,而不得施于世者,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,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,往往探其奇怪,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,其兴于怨刺,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,而写人情之难言。盖愈穷则愈工。然则非诗之能穷人,殆穷者而后工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