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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上巴江,日日峡中行。天险三峡路,峡险滩头程。就中十二滩,新滩尤右惊。父老记往时,此地江流平。
沿崖涉涧三十里,高下荦确无人耕。扪萝挽茑到山趾,仰见吹泻何峥嵘。余声投林欲风雨,末势卷土犹溪阬。飞虫凌兢走兽栗,霜雪夏落雷冬鸣。
山深岩高石壁青,白日忽变天晦冥。黑风驱云走不停,惊电疾雨来如倾。山前雨点大如手,山下水涌危槎横。崩崖古树老有灵,吼怒直与风云争。
秋山晚景凉,幽路转石壁。稍知步武峻,渐与鸡犬隔。层崖恃我西,悬瀑垂百尺。崩腾捣重泓,昼夜碎珪璧。
市声故在耳,一原谢尘埃。乳窦响钟磬,翠峰丽昭回。俯看行磨蚁,车马度城隈。水犹曹溪味,山自思公开。
岳镇古所录,兹山谅其遗。忆从西江来,恍惚欣见之。初疑春雨晴,云物出怪奇。稍稍对岩壁,森森面岭奇。
先生本是谈天口,云梦胸中吞八九。一丘一壑未忘情,得之於心应之手。分裂玄圃翻萧湘,鬼神夜泣蛟龙藏。兴来八极眇挥洒,陵夺万象归微茫。
旧观三峡图,常谓非人情。意疑天壤间,岂有此峥嵘。画师定戏耳,聊欲穷丹青。西游过沔鄂,莽莽千里平,昨日到峡州,所见始可惊,乃知画非妄,却恨笔未精。
鼓楼坡前木瓜舖,岁晚悲辛利州路。当车礧礧石如屋,百里夷途无十步。溪桥缺断水啮沙,崖腹崩颓风拔树。虎狼妥尾择肉食,狐狸竖毛啼日暮。
下一岭,上一岭,上如登天下如井,人言个是陂子迳。猿藤迳里无居民,陂子迳里无行人。冷风萧萧日杲杲,露湿半青半黄草。
振奇欲何夸,颇疑造物者。两山擘其间,放此江东泻。不知太古前,宇宙孰坏冶。疏凿著夏书,固自人力假。
岐山宰王君绅,其祖故蜀人也,避乱来长安,而遂家焉。其居第园有名长安城中,号中隐堂者是也。予之长安,王君以书戒其子弟邀予游,且乞诗甚勤,因为作此五篇。去蜀初逃难,游秦遂不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