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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都九经纬，人物如纺绩。岂无僊圣游，但未见哀识。蹇师蜀方士，鬼物充服役。朅来长安城，摩挲金铜狄。
坐卧北窗下，百事废不治。脱粟与大布，衣食裁自支。温饱岂不欲，违道予心悲。地下见先人，所冀尚有辞。
有口但可读离骚，有手但可持蟹螯。人生坠地各有命，穷达祸福随所遭。嗟予一世蹈谤薮，汹如八月秋江涛。尊拳才奋肋已碎，曹射箭尽弓未弢形尪骨悴吹可倒，摧拉未足称雄豪。
文章天所秘，赋予均功名。吾尝考在昔，颇见造物情。离堆太史公，青莲老先生，悲鸣伏枥骥，蹭蹬失水鲸；饱以五车读，劳以万里行，险艰外傋尝，愤郁中不平。山川与风俗，杂错而交并，邦家志忠孝，人鬼参幽明，感慨发奇节，涵养出正声，故其所述作，浩浩河流倾，岂惟配诗书，自足齐韺茎。
门外秋水深，日日集鸥鹭；是岂相与期，正以同类故。残年过七十，朋旧半丘墓。非吾济世心，叹息莫予助。人生非金石，去日如脱兔。三复东野诗，独立悲岁暮。
大隐悠悠未弃官，俸钱虽薄却心安。人方得意矜蜗角，天岂使予为鼠肝。佳日剧棋志旅恨，短衣驰射压儒酸。小桃杨柳争时节，载酒江头罄一欢。
老不能闲莫笑予，五千言岂世间书。青松折取当麈尾，为子试谈天地初。
池上迎微风，柏间蹋凉月，冷然醉梦醒，一洗烦恼热。嗟予世外人，火食常呕噎。易求云表露，难觅太古雪，况欲试秘方，琼浆和玉屑。俛首居俗间，愁若鹰在绁。
千钱买轻舟，不复从人借。樵苏晨入市，盐酪夕还舍。岂惟载春秧，亦足获秋稼。有时醉村场，老稚相枕藉。常侵落月行，不畏恶风吓。无为诧轩车，此乐予岂暇。
唤舟欲泛湖，出门日已暮。顾景遂辍行，老病畏风露。不如上南塘，萧然散予步。季子挟书卷，仲孙奉杖屦。
肩舆适青郊，飞屐登翠麓。余霜未泫瓦，晨日初挂木。推门觅黄冠，避客似奔鹿。虽无与晤语，清坐意亦足。
人生久矣无百年，六十七十已为寿。嗟予忽忽蹈此境，衰发如蓬面枯瘦。孤松摧折老涧壑，病马凄凉依栈豆。尚无筹策活目前，岂有功名付身後。壁疏风入灯焰摇，地炉火尽寒萧萧。胸中白虹吐千丈，庭树叶空衣未纩。
人生天地中，赋予各有限。所享过所赋，鲜不贻後患。玉食害而家，此语禹所难。麦饭勿谓薄，耕时泥及骭。
里堠迢迢阻问津，年光冉冉苦催人。未能免俗予嗟老，岂不怀归汝念亲。家酿湖蓴谁共醉？江云淮月又经春。新诗题罢无从寄，独倚危阑一怆神。
平生不持面看人，宁作五湖云水身。忍穷闭门岂自苦，是中有味敌八珍。酒杯潋灩鼓吹作，我自悲吒人自乐。更阑坐睡不得去，如鹰在韝虎遭缚。丈夫欢乐自有时，遇酒先怯非予衰。万骑击胡青海岸，此时意气令君看。
郁蒸作不解，风雨来有信，岂惟窗户清，更喜草木润。简编既陈前，灯火亦可近。跂予望圣贤，倾河洗骄吝。扶衰幸未死，吾道其少进。安得平生欢，怀抱为君尽？
寿考如富贵，初亦不自知；邂逅偶不死，亦或至期颐。予少多疾恙，五十已遽衰，齿摇颔须白，萧然蒲柳姿。俛仰忽二纪，卧病实半之。富贵不可求，寿亦岂汝私？万事付自然，孰为乐与悲？惟当老益学，易箦以为期。
人情所愿欲，莫若贵与富。是皆有命焉，非力可成就。予昔未有闻，无与发其覆。趑趄强干禄，时命适大谬。
忆昔三月朔，岁在火鼠乡。朝登迎銮镇，夜宿清边堂。于时坌飙雾，阳精暗无芒。胡羯犯彤宫，犬戎升御床。
三月初五日，索马平山边。疾驰趋高沙，如走阪上圆。夜行二百里，望望无人烟。迷途呼不应，如在盘中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