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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祐中,予与子由同举制策,寓居怀远驿,时年二十六,而子由二十三耳。一日,秋风起,雨作,中夜翛然,始有感慨离合之意。自尔宦游四方,不相见者十常七八。每夏秋之交,风雨作,木落草衰,辄凄然有此感,盖三十年矣。
积火焚大槐,蓄油灾武库。惊然丞相井,疑浣将军布。自怜耳目隘,未测阴阳故。郁攸火山烈,觱沸汤泉注。
苏州定慧长老守钦,使其徒卓契顺来惠州,问予安否,且寄《拟寒山十颂》。语有璨、忍之通,而诗无岛、可之寒,吾甚嘉之,为和八首。左角看破楚,南柯闻长滕。钩帘归乳燕,穴纸出痴蝇。
岭南气候不常。吾尝云:菊花开时乃重阳,凉天佳月即中秋,不须以日月为断也。今岁九月,残暑方退,既望之后,月出愈迟。予尝夜起登合江楼,或与客游丰湖,入栖禅寺,叩罗浮道院,登逍遥堂,逮晓乃归。
谁能斗酒博西凉,但爱斋厨法豉香。旧事真成一梦过,高谭为洗五年忙。清风偶与山阿曲,明月聊随屋角方。稽首愿师怜久客,直将归路指茫茫。
寺忆新游处,桥怜再渡时。江山如有待,花柳更无私。野润烟光薄,沙暄日色迟。客愁全为减,舍此复何之。
有客谁人肯夜过?独怜风景奈愁何。边鸿怨处迷霜久,庭树空来见月多。故国杳无千里信,彩弦时伴一声歌。驰心只待城乌晓,几对虚檐望白河。
燕台上客意何如?四五年来渐渐疏。直道莫抛男子业,遭时还与故人书。青云满眼应骄我,白发浑头少恨渠。唯念贤哉崔大让,可怜无事不歌鱼。
北去还为客,南来岂是归。倦投空渚泊,饥帖冷云飞。垣栅鸡长暖,沟池鹜自肥。怜渠不如此,更堕野人机。
三江五湖口,地与天不隔。日月所蔽亏,东西渺然白。漫漫浸北斗,浩浩浮南极。谁投此虹蜺,欲济两间厄。
去年约子游山陂,今者仍为大梁客。天旋日月不少留,称意人间宁易得。天明径欲相就语,云雪填城万家白。冬风吹鬣马更骄,一出何由问行迹。
汴水无情日夜流,不肯为我少淹留。相逢故人昨夜去,不知今日到何州。州州人物不相似,处处蝉鸣令客愁。可怜南北意不就,二十起家今白头。
溪水浑浑来自北,千山抱水清相射。山深水急无艇子,欲从故人安可得。故人昔日此水上,樽酒扁舟慰行役。津亭把手坐一笑,我喜满怀君动色。
珠玉不自贵,故为人所怜。贤愚亦如此,好恶有自然。闻子欲东南,使我抱幽悁。炎风沙土中,甘与子留连。
车螯肉甚美,由美得烹燔。壳以无味弃,弃之能久存。予尝怜其肉,柔弱甘咀吞。又尝怪其壳,有功不见论。醉客快一噉,散投墙壁根。宁能为收拾,持用讯医门。
越山长青水长白,越人长家山水国。可怜客子无定宅,一梦三年今复北。浮云缥缈抱城楼,东望不见空回头。人间未有归耕处,早晚重来此地游。
满眼霜吹宿草根,谩知新岁不逢春。却疑青嶂非人世,更觉黄云是塞尘。万里张侯能奉使,百年曾子肯辞亲。自怜许国终无用,何事纷纷客此身。
裴侯饮我日向中,四坐宾客颜皆红。扫除高馆邀我入,自出粜麦怜民穷。天边眼力破万里,桑麻冥冥山四起。野心探寻殊未已,更欲湔衣北城水。
春余草木繁,耕种满田园。酌酒聊自劝,农夫安与言。忽闻荆山子,时出桃花源。①
手携漫刺访朝官,争似沧洲把钓竿。万事看从今日别,九原叫起古人难。菊花到死犹堪惜,秋叶虽红不耐观。多谢天公怜客意,霜风未忍放深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