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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昔为钱塘倅,往来无锡未尝不至惠山。即去五年,复为湖州,与高邮秦太虚、杭僧参寥同至,览唐处士王武陵、窦群、朱宿所赋诗,爱其语清简,萧然有出尘之姿,追用其韵,各赋三首。梦里五年过,觉来双鬓苍。还将尘土足,一步漪澜堂。
同年友李君讳惇,字宪仲。贤而有文,不幸早世,轼不及与之游也,而识其子廌有年矣。廌自阳翟见余于南京,泣曰:吾祖母边、母马、前母张与君之丧,皆未葬,贫不敢以饥寒为戚,顾四丧未举,死不瞑目矣。适会故人梁先吉老闻余当归耕阳羡,以绢十匹、丝百两为赆,辞之不可。
冯侯天马壮不羁,韩侯白鹭下清池。刘侯羽翰秋欲击,吴侯葩萼春争披。沈侯玉雪照人洁,萧洒已见江湖姿。唯予貌丑骇公等,自镜亦正如蒙倛。
世网挂士如蛛丝,大不及取小缀之。宜乎倜傥不低敛,醉脚踏倒青天低。前日才能始谁播,一口惊张万夸和。雷公诉帝喘欲吹,咸恐声名塞天破。
天坏郭有道,文献今在兹。啄喙家鸡群,见子野鹤姿。尘笼万里心,择食中夜饥。拙宦避捷径,瘴风吹鬓丝。
会心不在远,顷步便得之。长风吹月来,清影落半池。屋头见木叶,玲珑剪琉璃。红尘绊两足,大笑儿辈痴。
我宗本江南,为将门列戟。中叶徙淮海,不仕但潜德。先祖实起家,先君始缝掖。议郎为名士,余亦忝词客。
它人作陵邑,榜笞朝暮急;王子乃不然,袖手万事集。它人西入都,竞裁丞相书;王子掉头去,长沙万里余。问子谋身无乃左,凛如霜松姿磊砢。屈原贾谊死有灵,计此两人心独可。
五客围一炉,夜语穷幻怪。或夸雷可斫,或笑鬼可卖,或陈混沌初,或及世界坏,或言修罗战,百万起睚眦。余谈恣搜抉,所出杂细大,风云堕皮帻,幽坎窥铁械,群号起古聚,孤泣出空廨,妖狐冠髑髅,掩袂弄姿态,空*伏逸囚,夜半出窃嘬。虽云多闻益,颇犯绮语戒。
国家一从失西陲,年年买马西南夷。瘴乡所产非权奇,边头岁入几番皮。崔嵬瘦骨带火印,离立欲不禁风吹。圉人太仆空列位,龙媒汗血来何时?李公太平官京师,立仗惯见渥洼姿。
幽人非爱山,出山将何之。山居种兰蕙,岁寒久当知。初蓺止百亩,余地惜奚为?先生无广居,千岩一茅茨。
子在人每憎,子亡憎者恻。自吾失此友,但觉生意息。犹解梦里来,岂子余此忆。死生知有无,贤圣或未测。
四序各自佳,要不如春时。何必花与柳,始爱春物熙。今晨驾言出,从公南山西。泥软履自惬,风嬾面不知。
秋日无远晖,秋草无美姿。残蛩吊白日,寒鸟悲空枝。时节一如此,余出怅安归。强歌不成音,还坐空涕垂。感动百虑游,触心遂纷披。弃捐勿复道,日暮眠吾帷。
摇落已可悲,况复值秋晏。山深云物阴,所向皆惨淡。疏枝缀陈叶,风至时一散。坏壁昼蛩啼,衰草飞虫恋。
我欲常饮酒,俗事苦夺之。饮酒不得醉,何如未饮时。颠倒众讥笑,佳处正在兹。念此虽杜门,浊醪日常持。
高榆百余年,其大数十围。修柯遏云日,老枿干虹霓。嗟尔拥肿材,大匠已见遗。何人失翦伐,养此顽钝姿。
吕子有奇气,少年事诗书。不肯衣逢掖,而随市井儒。白纻霜雪袍,朱缨贯金殳。大醉必走马,长呼挽雕弧。
刘侯才勇世无敌,爱画工夫亦成癖。弄笔扫成苍角鹰,杀气棱棱动秋色。爪拳金钩觜屈铁,万里风云藏劲翮。兀立槎枒不畏人,眼看青冥有余力。
人笑庾郎贫,满胸饭寒菜。春盘食指动,笋茁入市卖。回首万钱厨,不羡廊庙宰。民生暂神奇,胞嶲伐性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