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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六十二，弃官八年矣。生世业已休，来日凜无几。孰谓尝作郡，旦暮窘薪米。少时颇豪宕，晚乃穷如此。
国学在国，乡校在乡。在遂曰序，在党曰庠。虞夏殷周，厥制弥详。家亦有塾，以修以藏。
自怜闻道晚，习气误平生。诗债几时尽，睡魔终夕轻。语言空自苦，德业竟何成。誓欲抛书册，茅檐适性情。
学道证声闻，习气犹未断。百生恩爱情，会遇终恼乱。阿难佛宠弟，亦遭淫女难。神咒摄来归，宿业坚冰泮。
缁徒中有人，籍甚初与显。是非不挂口，好恶不入眼。终日但怡怡，言行无可拣。外相示枯槁，风味殊不浅。
我本山田人，好尚与众异，平生重交游，所得国无几。昨者应茂才，西行觑朝美。时当庆历初，选举宝多士。
普庵家宝，不著寻讨。迷时不见，在处烦恼。悟时无相，如日杲杲。取舍不得，自然恰好。
人物相后先，筦库故多士。若人海邦来，清渭照泾水。风尘不自惮，远业正在此。林深兰葵芳，波动金石止。
束带峨冠集会文，郡侯著语到诸君。平居讲习须朋友，退食工夫在典坟。士学何先先尚志，书生务业业惟勤。鹍鹏他日扶摇上，共致云霄庆策勋。
赣岂无杰才，少有中我律。君以谒求交，相见便相入。赣岂无杰观，少有投我笔。君以题求诗，相许便相及。
圣门高弟游渊源，当时所得惟十贤。科张言行政与学，兼此四者谁能然。公含天资得具美，出文入武材谟全。轩昂盛时进以道，行高德钜齐回骞。
江左承南渡，当阳控上流。平时称用武，今日更防秋。六代规摹古，三江险厄周。高凭隆屏翰，下瞰握襟喉。
淳风叹辽远，友道伤浇漓。交情比一线，断续同轩縻。仁惇既难事，义重亦不支。寒谷少温律，衡门自寒扉。
十二年前，曾上到、绣春台顶。双脚健、不烦筇杖，透岩穿岭。老去渐消狂气习，重来依旧佳风景。想牧之、千载尚神游，空山冷。
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，夫岂然哉？盖世所传诗者，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。凡士之蕴其所有，而不得施于世者，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，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，往往探其奇怪，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，其兴于怨刺，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，而写人情之难言。盖愈穷则愈工。然则非诗之能穷人，殆穷者而后工也。
吾本寒家，世以清白相承。吾性不喜华靡，自为乳儿，长者加以金银华美之服，辄羞赧弃去之。二十忝科名，闻喜宴独不戴花。同年曰：“君赐不可违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