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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乐七年春二月，余以扈从北巡，给赐内厩兔色马一匹，盖朝鲜所贡也。神骏超越，异于凡马，经数千里若有余力。予闻古良马有赤兔之名，故作《神兔歌》以赞之。
少小结游侠，长大慕豪英。六郡已脱籍，三辅乃有声。藏活以百数，脱死常独行。风沙扑马首，关月候鸡鸣。
平生少年时，嬉游爱冬至。痴儿三五群，狂纵无复忌。尔来渐老大，遂觉情怀异。不惜事业赊，不惜居诸费。
此日迫长至，嗟予季行役。忽尔来入门，意气殊奕奕。未及相问劳，怀中出卷册。题曰茸上游，开缄风两腋。
云如车轮风如马，雷鼓砰訇电旗奓。其中踊跃何尔为，无乃蜿蜒作霖者。古来善画此者谁？叶翁所画称最奇。笔端挥洒绝相似，亦有风云雷电随。
太庙礼成，赐张元辅。戊子新正吉，春享祖庙亲。祀事欣已成，肃驾回宫宸。登辇偶一顾，舆南一辅臣。
晚岁逼豺狼，漂摇去乡土。囊橐罄留储，釜甑恒若窳。开畦种蔬菜，拨借荷地主。晨兴率童稚，树艺躬伛偻。
我生之辰木入斗，乌啼东井命壁守。壁为文府斗为岁，许我文章播人口。二龄能言学诵诗，四龄指字识某某。五龄琢句对虚实，联青俪黄配奇耦。
坡陁连延出林麓，孤鹰盘拏熊蹜伏。金眸耀日开苍烟，健尾捎风起平陆。由来异物乃同性，意气飞扬两撑矗。山跑野掠纷路歧，何事相逢辄相肉。
大江西来是何年，奔流直下岷山巅。长风一万里，吹破鸿蒙天。天开地辟万物茁，五岳四渎皆森然。帝遣长江作南渎，直与天地相周旋。
混沌初刓太素斫，挺生神人断鳌膊。剖戟割坤奠海岳，厥俗鸿荒人未觉。帝命图书出河洛，奇耦生画参伍错。焕乎斯文此其璞，二三启运乘飞跃。
吾邦会稽山水府，万壑千岩如米聚。平生痴绝顾虎头，道中应接亦良苦。至今清响若耶溪，童子山僧惟杜甫。近代乃有高尚书，时过云门吐奇语。
赤龙西飞入咸阳，乌骓喷火焚阿房。阿房已灰骓亦逝，渭水参差开未央。未央宫殿中天起，乃公见之怒仍喜。壮丽方推相国能，万户千门从此始。
五谿旧三苗，蛇蚓相杂处。其人近禽兽，巢穴依险阻。起居任情欲，斗狠竞爪距。况能识君臣，且不顾子父。
项脊轩，旧南阁子也。室仅方丈，可容一人居。百年老屋，尘泥渗漉，雨泽下注；每移案，顾视，无可置者。又北向，不能得日，日过午已昏。
余少时过里肆中，见北杂剧有《四声猿》，意气豪达，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，题曰“天池生”，疑为元人作。后适越，见人家单幅上有署“田水月”者，强心铁骨，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，字画之中，宛宛可见。意甚骇之，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。一夕，坐陶编修楼，随意抽架上书，得《阙编》诗一帙。